基德來到了離絞架最近的位置,李昂那多在台子上很快便發現了他。
住持拄著法杖走上腳架,目光掃過所有犯人,如同進入了一種超越自我的精神狀態,可能在他心裏,他自己早就變成了光明神的化身了吧。
“麵對種種不可饒恕的罪行,你們願意認罪並向神明懺悔嗎?”住持問道。
麵對這些,李昂那多不屑一顧,“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罪,為什麼要認罪?”他淡定地說道,並扭頭看了看旁邊的瞎子,“我想其他人多半也是這麼想的吧?”
“哈哈,沒錯!”瞎子笑了幾聲,好像視即將到來的死亡如兒戲似的。而其餘的犯人卻一個個默不吭聲。
台下的觀眾立刻嘰嘰喳喳地開始了唾罵,大概是在說“這兩人怎麼死到臨頭還那麼不知廉恥”雲雲。他們紛紛朝兩人丟出臭雞蛋或爛番茄,叫囂著要開始行刑,仿佛是在批鬥思想道路嚴重扭曲的人。
基德看到這些平民不分青紅皂白,不由得怒由心生,他心裏在不停大罵這些愚蠢透頂的圍觀群眾,看到別人要赴死就幸災樂禍。
住持用法杖狠狠敲打了幾下台麵,發出了“砰砰”的聲響,所有人再次安靜了下來。住持摸了摸長長的胡子,道:“看來你們是甘願與黑暗神為伍了,那麼行刑可以直接開始。神啊,寬恕這些無知的人吧!”住持張開手臂,任陽光穿透他蒼老的身軀。
李昂那多看著瞎子,瞎子雖然看不到,卻能感覺到他在看他,兩人麵對麵後,仰天長笑。強壯的劊子手穿著一襲血紅色的長袍,頭上蒙著方巾,隻露出一雙犀利的眼睛,他緩緩走向打開絞刑架踏板的拉杆,靴子踏在階梯上發出沉重的聲響。
“老哈倫怎麼還不製止行刑啊!”基德的心髒怦怦直跳,幾乎快要跳出了嗓子眼,他下意識的取出了弓箭,擔心老哈倫會來不及阻止劊子手。
劊子手站到了拉杆的旁邊,準備要拉動機關的時候,老哈倫終於發話了,他大喊道:“先暫停一下審判,老夫有話要問犯人!”
——太好了!老哈倫果然會幫我們!
劊子手已經握住了拉杆,正當基德慶幸的時候,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劊子手隻是停頓了一下,繼而又往下用力一壓!
“不!”基德猛地推開人群,大喊了一聲。他不明白這是這是怎麼回事,他再也顧不上什麼,立刻引箭上弦射向了劊子手!後者剛鬆開拉杆,肩口便遭受了雷霆一擊,他站立不住,仰麵向後墜下了絞刑台。
踏板已經打開,李昂那多和瞎子頓感腳底一空,雙雙落了下去,脖子上的繩索瞬間一緊,僅僅一秒鍾時間兩人都感到了一種強烈的窒息感,仿佛是沉入海底,意識正逐漸模糊!
“嗯,到此為止了......”
與此同時,阿卜杜拉將軍和假帕夏易博拉辛早已趁別人不注意,悄悄離開了刑場,乘著快馬向官邸的方向馳騁而去。
他們一回到官邸便從從走向了一處隱秘的後花園。而這一切,都被隱藏在屋頂上的某個人看在了眼裏,他半蹲伏著,隱藏住自己的全部氣息,仿佛他從未存在過,或者說他就是個幽靈。
安西大師緩慢的,悄然無息地行過房梁,跟著兩人的足跡,他的目光在某處石柱下聚集,他看到了兩個奇怪的人,一位擁有均勻的古銅色皮膚,一位從頭到腳都包裹在黑袍裏。
“阿裏大人,黑衣大人,歡迎你們來到西漠城。”假帕夏易博拉辛行了個禮,對兩人表現得畢恭畢敬,就如同是見到了蘇丹陛下一樣。
那個叫阿裏的男人微微一笑,眼睛迷離的眯上了一半,居高臨下般的看著假帕夏和阿卜杜拉,手中的水煙槍在嘴裏狠狠吸了一口,隨後吐出了層層雲煙,嗆得兩人不停咳嗽,“你們的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上次你上報的那兩個搗亂的異教徒解決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