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這裏的所有人,花覓容都曾恍惚中見過,但已經沒有一人能如從前一般,再與她微笑,再對她行禮,再對她問候了。
血,眼見之處,全部是血。
花覓容垂下的雙手縮在袖中止不住的顫抖,她甚至不敢回頭往屋內看一眼,但,又懷著十分的奢望,多麼希望她屋內的人,能夠沒事。
閉眼沉靜了好一會兒,花覓容才緩緩轉過了身去。
雖然心中早已有了準備,但看到那些屍首,還是控製不住的後退了一步。
“冬青,冬青!”
突然之間,花覓容如瘋魔了一般,快步跑向了屋內的那具早已斷氣的屍首。
花覓容第一次覺得,冬青原來還這麼小,看著地上縮成小小的一團,花覓容的顫抖止也止不住。
她想要再抱抱地上的那具蜷縮的小人兒,可伸出手,良久,她依舊鼓不起勇氣去觸碰。
“冬...青...”
花覓容還記得,當初她從夜狼山被救之後,回到花府,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她是那樣的單純,又是那樣的執拗,那樣的忠心。
她被打的遍體鱗傷,依舊固執地守護在花覓容的房內,始終不肯離開。
整個花府,隻有冬青一個人,是真心真意對花覓容的,也隻有她一個人,在花覓容於夜狼山消失幾天後,依舊相信她還活著。
這種相信,或許是一種愚蠢,也或許,隻是冬青自己不肯放棄的信仰。
直到後來,花覓容隻身而回,帶著冬青一路走到了睿王府。
前世今生,花覓容都沒有什麼姐妹,曾經,魏楠楠的背叛,讓花覓容慘死穿越。
而在這個大陸,冬青和綠菊就是她的姐妹,她以為她們可以就那樣相伴一生,可如今,卻又是一場生離死別。
花覓容跪坐在冬青的屍首邊,她想流淚,卻怎麼也流不出一滴。
隻有顫抖,抑製不住的顫抖。
“肖玉焱。”花覓容喃喃的低語著,心中恨極,麵上卻一聲聲冷笑了起來。
少頃之後,花覓容終於止住了笑,咬牙緩緩從地上站起,麵上卻如麻木了一般,再也發不出一絲表情。
再次往院中看了一圈,花覓容這才定睛看向了院中那十幾個斷臂的蒙麵人。
“你們是飛雲境的人?”
“是,令主。”
蒙麵人這會兒也都恢複了一些氣力,看到花覓容詢問,都勉力站了起來垂著頭答道。
“肖玉焱集了多少人?飛雲境中占多少?”
花覓容冷然的看向壓在牆邊的晚霞,火紅似燒,映著院中的血色,格外詭異。
“這...江湖人士大概有三千餘人,飛雲境雖已破敗,但境中所餘之人也皆認飛雲令為主,太子持令牌發令,境中便派了...”那蒙麵人說著,有些後怕的咽了口口水,“派了百餘名殺手前來助陣。”
“飛雲令。”花覓容冷冷一笑,再次抬眼,卻滿是狠厲,“太子拿的飛雲令是真是假,你們不知道嗎?既認了他那塊牌子為主,你們又對我卑躬屈膝,是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