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鬆陽咳嗽幾聲,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秦遠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
除了秦遠之外的其他秦氏族人齊齊一拜,輕聲出了屋門。
“陳景,你我認識雖不久,可喝酒論劍,如同多年老友。”
秦鬆陽盯著陳景,無力地抬了抬手。
陳景似乎看出老人的心中所想,伸出雙手,握住對方枯槁的手掌。
秦鬆陽一字一句道:“老頭子一輩子很少求人,今日求你一事。”
陳景點頭,“秦老且說無妨。”
秦鬆陽看了一眼服侍在一旁的秦遠,這位為秦氏劍坊操勞一生的秦家老祖宗歎了口氣。
“我那日出手得罪了趙家,如果趙家真是心胸狹隘,前來尋仇,還請陳小友出手相助。”
陳景感受到老人另一隻手掌緊緊握住自己,那股對家族深深的牽掛之情溢於言表。
“好!我答應秦老,日後秦家有難,陳某定會出手相助!”
秦遠聽到這裏,已經是眼眶微微泛紅,老祖宗始終是放心不下他們!
“多謝陳掌櫃!”秦遠抱拳,重重施了一禮。
陳景扶起秦遠,這時候又聽到秦鬆陽劇烈咳嗽起來。
兩人急切看向老者。
“沒事,咳咳。”秦鬆陽費勁地搖了搖頭,“我能在百年之前再打造出一柄絕世好劍,已經值得了。”
看著秦老憔悴的模樣,陳景心中有些愧疚。
秦鬆陽為鍛造青塵劍,耗費了大量精氣神,這無疑加速了老人生機的流逝。
秦鬆陽見兩人麵露悲痛,氣氛有些沉重,說道:“你們不用難過,我這一生年少時醉心練劍,遨遊四海;不惑後靜心鍛劍,茶米油鹽,此生也算是無憾了。”
“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沒能再見一見那位神秘的先生。”
秦老顫著取出腰間的玉佩,輕輕摸索著。
似乎在回憶著曾經的仗劍江湖生涯。
陳景與秦遠靜靜陪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
許久,老人感慨道:“人這一生有遺憾也是難免的。”
說著,轉過腦袋,看向陳景。
“陳小友可別留什麼遺憾,早點尋個好姑娘娶了吧,我們秦家女子都不錯。”
陳景沒想到老人會來這麼一出,尷尬地站在那,說不出話來。
能夠見到陳景窘迫的模樣,老人嘴角彎了起來,精氣神一下子好了許多。
“還有啊,陳小友酒量太差,可要多練練,劍仙與美酒最是相配啊。”
陳景無奈地點了點頭。
秦鬆陽想起了前幾日夜裏他醉酒的樣子,忍不住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笑聲越來越大,越發暢快。
就連眼眸中都快笑出了淚水。
突然。
笑聲戛然而止。
秦鬆陽嘴角帶著笑意,緩緩閉上了眼睛,往身後的床鋪倒去。
“老祖宗!”
“秦老!”
兩人衝上前探了探氣息,同一時間露出悲痛神色。
“秦老一路走好。”陳景心中默道。
秦遠“砰”的一聲跪倒在地上,顫抖著肩膀,無聲的淚水已經滑落到地上。
“秦坊主節哀。”陳景安慰了一句,抬起手想要扶起秦遠,又突然停了下來。
就讓他哭一哭吧,心裏會舒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