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之地,寸土寸金,古來如此。
大概血液中留有朝中央靠攏的思維慣性,無論是封建王朝時期,還是現代的中央集權時期,帝都的存在就是一顆心髒,促使全國各地的資源、精英朝它會集。於是城市規模不斷發展,人口不斷集中,最終帝都的房屋需求如猛虎出籠了一般,難以遏製。
房價的高昂、生活成本的增加,令不少對它充滿憧憬的北漂族轉而對它望而生畏。
在核心地帶,這種競爭更加激烈。
不過中國人向來民以食為天,所以要找一家餐館卻不用費太多工夫。在綠城不遠的一家高檔餐館內。
白誌峰悠閑地坐在餐桌前,背仰在椅子上,手裏捧著一小盞茶。看著眼前一位大吃特吃的胡渣年青人。
“管費鳴,沒想到會在帝都碰到你……”
四九城的衙內圈子很大,但出名的、可以呼風喚雨的,卻隻有寥寥數個,餘下的不是自吹自擂,就是關鍵時候不起作用,沒辦法,京城的官太多,尤其大官太多,無形中擠壓了衙內的生存空間。
但即使在四九城隻有一般能量的衙內,到了地方上卻也都變了一副樣,那就是虎歸山林、龍歸深海,不是前擁後簇都覺得有失身份。
由此可以看出一點,地方上的衙內與四九城的衙內還是具有比較大的差距。白誌峰作為四九城圈子裏比較有名的人物,本來不應該認識管費鳴這種三流紈絝。但因為長年在濱河市的緣故,倒是與他有過幾麵之緣。
最近管承敬倒台,白誌峰聽說了管費鳴泯然眾生的傳聞,對於這位被圈子開除了的小人物,他談不上有太多感情。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當初見他那麼囂張跋扈,就知道他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將碗裏的食物吃完,管費鳴放下手中的筷子,他怔怔看著身前的碗,一時間千言萬語都轉化為沉默。
他從到哪都受別人阿諛奉承的省委副書記公子,變為如今誰都不正眼瞧上一瞧的在逃通緝犯,這樣的轉變發生在短短半個月內,這半個月裏,他經曆了從高高在上跌落到地獄的過程,其中的心酸、冷暖隻有他自己清楚。
回想幾天前他去找湯嶽琳借錢,原以為那丫頭看在兩人做了那麼久“夫妻”的份上,會對他施以援手,可等來的結果卻是絕情的冷嘲熱諷。氣極的他把那女人拖到工棚裏狠狠施了回暴,完後連條內褲都沒給她留下,也不知道後來她是怎麼回家的。
想到這管費鳴就有種解恨的快感。
隻可惜湯嶽琳隨身的現金太少,而等他偷偷去銀行取錢的時候又發現幾張信用卡和銀行卡都被凍結了。不得已隻好向以前的狐朋狗友借錢,但這些狐朋狗友到底隻是狐朋狗友,知道他的處境後,深怕跟一個通緝犯沾上關係,加上東海省的後續處理還在進行,一個個像躲瘟疫一樣躲著他。
以前百般討好他的小弟們對他投以白眼,曾經在身下嬌喘不息的湯嶽琳也對他不屑一顧。半個月內經曆的種種,讓管費鳴深刻認識到了淡薄的人情世故。
以至於白誌峰請他吃了一頓飯,都令他生出無限感慨。
“峰哥……這次真是謝謝你!”
給白誌峰投去感激的目光,管費鳴竟然有些哽咽。有時候山珍海味的伺候著,卻還不及落魄時一頓簡簡單單的飽飯。
從前他對白誌峰的行為方式很是鄙夷,明明是一位國家級的大衙內,卻窩在濱河市這種小地方經營著一家茶樓,一年的收入也就幾十萬不到百萬的樣子,連他這種三流衙內都是幾千萬幾千萬的入賬,白誌峰這種“毫無大誌”的作為,實在愧對他的名字。
不過現在他明白了,虛華的一切,還不如真實的一點一滴,那是別人想奪都奪不走的。
“不用謝!”
白誌峰淡笑著搖頭,“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管費鳴露出了迷茫表情,原本他從看守所逃出來,最想的就是去找蘇源那個臭娘們,對她展開報複。然而以前的狐朋狗友背信棄義,居然向警方揭發了他的位置,以至於他不得不逃離濱河市。
那輛瑪莎拉蒂也在路上撞毀了,後來稀裏糊塗來到帝都,他卻不知道幹什麼,反而在綠城的門口遇到了從前的對手,幸好白誌峰在場……
看著迷茫的管費鳴,白誌峰知道像他這樣的人必然無法將仇恨放下,不禁搖了搖頭。
“你啊,至今還沒有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失敗!”
“峰哥……”
“看在大家認識一場,我給你一個忠告,不要再去想找蘇源他們報複……對你而言,這一切沒有任何希望。”
“……”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充滿驚愕。
白誌峰搖頭道:“我給你總結一下你失敗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