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放儲物間的東西,鄭娟和郝冬梅抱著走了,放東西去了。
蔡曉光湊到孩子哪,和嶽父,嶽母,光明閑聊,娃娃們逗樂。
錢文走到大哥周秉義身旁。
他的到來,讓周秉義急忙往回收手中讓他糾結的兩筒茶葉。
“收什麼,給我吧。”錢文餘光摟了眼周誌剛哪裏,輕聲說道。
錢文思前想後,還是感覺要攔上一攔。
“啊?”周秉義一愣,“什麼給你,這是爸給冬梅爸媽的,給你像什麼話。”
說著,往一旁的包裏裝。
“真要拿回去?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周秉義手上動作一慢,“你不懂。”
“恰恰相反,旁觀者清,我或許比你這個學哲學的看的還明白幾分。”
錢文伸手抓向他手中的茶葉。
周秉義緊緊不放,錢文看著他,“其實沒必要自己為難自己,老爺子也是見孫子,孫女,咱們都回來了,一時高興壞了,沒想的這點。
等他回過神,他是不會讓你送這兩筒茶葉的。”
“親家往來,有什麼不能送的!”他越是勸,周秉義越是心中不得勁。
見周秉義強那了,去儲物間放東西的郝冬梅回來了,有些話也不適合在這說。
他強行拿下茶葉,往二層走去。
“書房等你。”
周秉義看著錢文的身影,心中萬般無奈,‘你讓我怎麼辦,我夾在中間也很為難。’
“怎麼了?”回來的郝冬梅見茶葉被拿走了,奇怪問道。
周秉義溫柔一笑,“秉昆饞了,想偷偷嚐一點,品品。”
郝冬梅捂嘴輕笑,“要不給秉昆留一筒吧,我爸媽其實不怎麼愛喝茶,都拿回去浪費。”
周秉義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二層,書房。
錢文和周秉義麵對麵坐著,茶葉被隨意擺放在一旁,沒人在意這兩筒茶葉。
書房中一片安靜,錢文和周秉義都沒有開口。
良久後。
“你自卑了。”錢文突然說道。
周秉義一怔,然後筆挺的坐姿一下軟下,靠在背後的靠椅上,可還是沒開口。
他繼續說,“其實你有些小看你自己,咱們老周家了。
你,我,周蓉,北大的。
鄭娟,蔡曉光著名大學的。
雖然表麵上看是比不上現在的郝家,可這都是暫時的,冬梅姐父母已經沒有任何親戚了吧,他們現在就靠自己支持著郝家。
看似榮光無限,其實是空中樓閣。
別的不敢說,往後推5年,10年,那個位置還是他的麼,人走茶涼,可不是說說的。
而十年後,我們還會是現在的我們麼?
稍微有些誌氣,也不會沒一點成就吧。
別把自己往扁裏看,也別太重視對方。
尊敬是應該的,可過於的討好……”錢文頓了一下,因為他看到周秉義那一下臉黑了幾分,換了個詞,“……過於尊重,就是對自己的不尊重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呢,況且一眼望去,咱們老周家正在興起,而那邊已經到頭了,剩下的隻有落寞。
大哥你在自卑什麼!”
周秉義沒想到小弟會說這些,他還以為,以現在弟弟的暴脾氣,會在他麵前一陣數落郝冬梅父母。
沒想到卻是給他簡單分析兩家。
“你不懂。”周秉義歎氣道。
“不,其實是你不懂。”錢文搖頭道。
周秉義沒明白,疑惑看向他。
“你和大嫂結婚,是對他們另有所圖麼?”
“怎麼可能,我們是相愛才在一起的。
要知道,那時候你大嫂父母沒任何消息,不知所蹤呢,我圖什麼。”
周秉義有些生氣。
錢文繼續問,“那現在大嫂父親是高官,你心中有小九九麼?”
這讓周秉義對他瞪眼,像是在侮辱他。
“我大學畢業後不打算從政,這麼多年一直在外,我想回來陪陪媽。
畢業後,我可能會回來當個老師,和冬梅安安生生養孩子。”
嶽父是高官,卻不打算從政,這是不想沾光的意思啊。
錢文就知道會這樣,周秉義有周秉義的堅持,驕傲。
“那你有信心能養活自己老婆,自己的家,自己今後的孩子麼?”他是越問越離譜。
周秉義蹭的站起,有些真惱了,“周秉昆!”
錢文不在意,揮了揮手,“一驚一乍的,坐。”
“既然,又不圖權,又不圖好處,也不圖錢,那什麼也不圖他們。
你哪來的那麼多顧慮?
你現在要做的反而是和他們保持距離,保持恰到好處的距離,才是最好的分寸。
而不是為了大嫂,委屈自己,委屈我們老周家,讓自己夾在中間尷尬又難受。
你圖點什麼還好,可什麼都不圖,其實最尷尬。
看似是愛大嫂,替大嫂考慮,實則不盡然。
也讓老周家尷尬,讓大嫂尷尬。
你從始至終,就隻學會了遷就,委屈自己去迎合,理解,卻沒有學會距離和說不。”
錢文話語剛落,周秉義定哪了。
話如鳴鍾,縈繞耳畔。
錢文看著站在那裏愣神的周秉義,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