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了科室,逃離了辦公室,在工地上他學以致用終於不用再受氣了,對於他來說身體上的勞累比心裏上的憋悶更容易讓他接受,但是他在家裏的地位卻一落千丈,媳婦的不理解,丈母娘一家的橫眉冷對,讓他又成了受氣包。
結婚時,因為他家是外省小縣城的,在帝都買不起房,隻能與嶽父母住在一起,房子在石景山,是嶽父早年分的老樓,一棟六十多平兩室一廳,不,應該說是兩室沒有庭,所謂的庭不過是一個稍微寬點的過道,衛生間小的僅夠一人轉身。
一開始大家還是很和睦的,但自從被下放到了工地後,整天一身臭汗,他過上了寄人籬下的生活。
“家裏沒醬油了!”
“孩子的托費、生活費、培訓費該交了!”
“這是水電費的單子,你去交下!”
“醫院的藥費單子。”
媳婦不停的嘮叨,一摞摞的單子交到他手上,他感覺自己就是個碎催,掙錢的工具,這也是他在家裏唯一的作用,有時候他連掙錢工具的作用都發揮不了,因為工地出事了,他是公認的背鍋俠,扣了工資扣獎金,他到手的工資也就沒有多少了,實在不夠一家五口人的花銷。
“寶林,你學學前麵樓老高家的二小子,才上班沒幾年就提部門副經理了,要是擱在國企裏,那可是個副科級。你怎麼就不上勁呢!”嶽父坐在屋裏,看著蹲在地上洗衣服的黃寶林,越看越來氣。
“對呀,你再看看隔壁樓五號樓老劉家的老大,沒幾年就撈了幾百萬,家裏吃香的喝辣的。”嶽母一邊哄孩子一邊跟著起哄。
“媽,以後你別提老劉家老大了。”黃寶林媳婦端著一杯茶走出屋道。
“怎麼啦?人家那叫有本事!當初你劉阿姨還想把他介紹給你呢……”嶽母不解道,後麵的話越說聲音越小。
“昨個我看到幾個警察去他家了,把劉伯家大兒子給抓走了。據說是貪汙受賄。”黃寶林媳婦道。
“真的!”嶽母楞了一下,強詞奪理道:“那人家也叫有本事,沒本事上哪貪去,你給我貪一個試試。這年頭笑貧不笑娼,懂不!”
黃寶林聽得煩悶,一邊洗衣服一邊心中琢磨著是不是在家中養條狗好些,怎麼說狗在家裏的地位也應該比自己低吧,自己的優越感隻能從狗身上找了,哎!
“我出去一趟。”半天沒說話的黃寶林,起身將衣服拿起曬到了窗外的護欄上,然後淡淡道。
“出去,大周末的你去幹嗎?”他媳婦不樂意道:“你出去了,誰帶孩子去上英語課?”
“我出去是辦正事,杜律師約我談案子,我得去他們律所一趟。”黃寶林皺了皺眉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