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失去(2 / 2)

鳳墨的長發像墨,像瀑,傾瀉在黑夜中,她的眼眸是玉重樓見過最幹淨最明澈的雙眸,它智慧,洞察一切,現在這雙眼眸帶著眼淚看著他,看的叫他心痛。

“重樓,我愛你……”

“重樓,我們生個孩子吧……”

“臭皇帝,色皇帝……”

……

那是誰?那是誰?是誰曾這樣叫他深愛過?是誰,叫他刻骨銘心的難舍?

玉重樓的腦子裏,都是鳳墨說過的話,都是一個人身影,都是那個人的笑臉,太多,太亂,他的頭又開始疼了。玉重樓抱著腦袋跪在地上,他眼睛都疼的突出出來,仰視鳳墨:“你是誰?”

鳳墨笑:“我是墨兒,一生一世不分離的墨兒。”然後她的身子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從懸崖上落下去,她很開心,對著他笑的燦爛。

玉重樓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卻聽她說:“重樓,我想為你生個孩子……”眼角的淚花向上流,濺在他的臉上,冰冰涼涼的,他卻感到灼燒的疼。

那年,杏花微雨,是誰在花樓下調戲花魁,卻滿眼的澄澈?

那年,夏風柔和,是誰朝堂之上卑躬屈膝,一轉身脊背挺直無畏?

那年,秋雨瑟瑟,是誰一刀刀割在自己的手臂上,卻在他懷裏哭的撕心裂肺?

那年,梅雨飄香,是誰拋棄自由瀟灑,十裏紅妝陪他守著寂寞宮牆?

是誰?是誰?

鳳墨……鳳墨……鳳墨……墨……兒……

“墨兒……”玉重樓的聲音像野獸的哀嚎,撕心裂肺的,將整個山穀都震的嗡嗡作響。他趴在山崖邊,看著她一點點消失不見,胸中猛的一鈍,如利刃剜心,一口血噴出去,形成一片血霧。

所有人都被他這聲哀嚎震驚了,齊齊地看著他,卻見他踉蹌著站起身,轉身,眼睛血紅,沒有焦距。他一笑,眾人隻感覺到背脊一涼,他沉沉的問:“墨兒呢?墨兒呢?墨兒……你們將她藏哪裏去了?墨兒呢?你們把她給我,墨兒……”

穆然倒吸一口氣,捂住胸口大口喘氣,他方才被人纏鬥,無暇分身,隻用餘光瞧見鳳墨在玉重樓麵前直直地掉下去,想要去救,卻沒能來得急。玉重樓他……他想起了鳳墨,可是,為她走火入魔了……

玉重樓轉臉看向一邊的盧婉柔,劍尖指著她:“你為什麼要把她推下去?為什麼把她推下去?他的瞳孔都是血紅的,看著人的時候就像是在將人活剮。那一瞬間,他看的清楚的,是盧婉柔將在鳳墨的腹上推了一把,鳳墨下意識去保護肚子才被推下了懸崖。

“我……我……我就是要她死!她死了,她死了,她終於死了,你會愛我,你會愛我的……”盧婉柔瘋瘋癲癲地胡言亂語,興奮地想要去拉玉重樓的手。

玉重樓反手向她刺去,卻見眼前的一花,一個人擋在盧婉柔麵前,劍穿透了她的胸膛。她反手抓緊玉重樓的劍,跪在地上:“求你……求你放了她吧,求你……求求你放了婉柔吧……”她的臉上眼淚掉下來,落在玉重樓的劍尖上,濺起一片淚花。夜風將她的麵紗掀去,露出下麵一張如同六七十歲的老嫗的麵容,叫人生畏。

盧婉柔呆住了,半天才顫抖著去扶住靠在自己腳上的趙甄,滿掌都是鮮血,她有些語無倫次:“娘……娘,娘你怎麼了?娘……”

“你……你終於肯叫我一聲娘了……。”趙甄抓住她的手“別……別再執念了……我們愛錯了……愛錯了……”

玉重樓冷冷一瞥,然後大笑,一劍抽出,再一劍砍在盧婉柔的脖子上:“我要墨兒!我要墨兒!你們都該死!你們都該死!”

盧婉柔的脖子上的血汩汩的往出冒,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沒能想明白為什麼,她的嘴唇翕動想要叫他的名字,發出的卻是咯咯的聲音,伸出手想要抓玉重樓的褲腳,被他躲開。於是這個愛的發了狂的女人,至死也沒能明白,愛情到底是什麼。

熙族的女人們見長老和蠱主都死了,頓時有些慌亂,再見玉重樓已經走火入魔,他轉過臉來,盯著她們。然後,手起劍落,他像一隻發狂的野獸一般,隻知道殺人,刀刀見血,刀刀斃命,嘴裏模糊的嘟囔著:“墨兒呢……墨兒呢……你們把她藏到哪裏去了?你們害死她,你們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