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忘了,是他先招惹柳四娘的,柳四娘不過是正常防衛與反擊,隻是路子有點野……
城門樓外,一棵桶口粗的柳樹下,一老一青正在遠遠望著走在古道上的王梁,老者滿頭蓬發,身著灰色仆衣,青年腰瘦肩窄,一身青衣,若不是留有兩撇八字胡,別人看他定是個女子。
“嚴伯,咱還跟麼。”青年鼻翼旁還有顆美人痣,他捋著痣上那根毛對老者說道。
“出了古道就是河堤,現在明晃晃的,又沒黑天,容易暴露,誰知道王庸那廝要帶咱家世子爺幹嘛去!”叫嚴伯的這老者擰著眉心道。
“是啊,那廝可有半年沒搭理咱世子爺了,方才見世子爺那張臉,陰的嚇人,方才又莫名的發笑,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青年也是滿臉凝重。
“你說王庸會不會跟大世子合起夥來害世子爺!”
“說不準,前些天老爺還聽到風聲,說大世子最近正惦記咱世子爺呢,別再跟上次那樣出什麼幺蛾子呀。”
“那次他派來的人都讓咱們解決了,這次…應該沒事,世子爺在遲縣又沒什麼作為。”
“沒什麼作為對他來說也是個威脅……要拐彎了,咱們還是跟上去吧,這樣比較保險。”
青年見王梁跟著扛滑竿的那倆下人要消失,趕緊把肩膀離開柳樹,向古道跑去,嚴伯也隨之跟去,腿腳比青年還要麻利。
石橋鎮距離遲縣縣城有十裏,中間隔著條沉沙河,所以要上河堤繞些路程過了索橋才能到達。
河堤上盡是土道,深一腳淺一腳的,王梁的大腿本來就痛,走了幾裏路,被柳四娘扭的那塊更是被狗咬過一般,脹著發痛,回去得買點豆腐敷一敷才行。
“王梁,最近你家那豆糕西施可是風頭正緊呀。”周圍沒有行人,王庸拈了拈手指上的豆沙屑,閉著眼睛悠悠道。
“不是昨日才緊的麼。”王梁道。豆糕西施?是了,柳四娘在外街的確有個綽號,就叫豆糕西施。
“那首相思,當真是她所作?”王庸狐疑道。
“嗯!”王梁發出一聲重重的鼻音。以後還得在她屋簷下做事,沒把她搞到手,自己可不能自亂陣腳,風頭先由她出,做回背後的男人又如何。
“真是隻女才人啊。”王庸嘴角勾起一絲苦笑,美人兒,誰不想得到,可是她根子硬,又如何得到呢,於是漫不經心又問了一句:“那林官人五年前就成了天子門生,如今在臨安身居何職?”
“不知道。”王梁陰著臉道。他現在倒成王庸的一答應了,真是不爽。
“哼,還學會擺譜了!”王庸眯了眯眼,頭也不回的凶惡道:“不說也罷,一輩子都在林宅做個賤奴吧!”
王梁抬頭猛瞪了他的寬背一眼,有你給老子磕頭的那一天。
想到柳四娘她官人,好像叫林文康,五年前中了殿試探花,被世人稱為天子門生,王梁心中冷笑:“玉皇大帝的門生老子也不屑一顧,還不是個陳世美!”
過橋時,王梁南北遙望,河道中並沒有晃晃大水,甚至有部分河床已經幹枯,上麵有不少石頭長滿青苔,遠處隱約能看見河道工地,不少淘沙的農工農奴正在渾濁的水沙中勞作。
走著走著,王庸突然叫停,滑杆夫把滑竿落下。
“把這些點心拿回家孝敬老爺,路上膽敢偷吃,要你們的命!”王庸把他吃剩下的點心重新包好放在被他用屁熏過的地方,然後黑著臉對滑杆夫道。
“是是是,姑爺且放心,小的倆一定送到!”滑杆夫弓著腰一臉奴態。
對此,王梁冷眼而觀,沒有說什麼,這個舔嶽丈腚眼上位的家夥,真給男人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