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雖然不識字,可他對於打仗這事卻有不止一手,野路子極多,從來不按套路出牌,可是從來又按套路出牌,善於出詭兵,所以才一步一步踏上了現在這個位置,在宋朝,他絕對是一位名將。
隻是,現在這位名將有些老了,幾年未戰,也不知這戰鬥力退化了沒有,忠勇二字,可能就剩下忠了,因為半年以前他被許釗循循利誘過,可是他沒上鉤,甚至還因此得到了上頭的信任,讓他掌兵三萬,鎮守這淮陽重地。
不多時,大營外就出現了王梁的身影,隨他而來的還有幾人,趙璋諸人自不必介紹,趙璋身後有一中年男人,四十歲左右,如果用四個字來形容他,那就隻能用奇瘦無比這四個字了,好像大營內的那老男人一拳就能把他轟碎的那種瘦。
多思則瘦,看來這中年男人是個聰明人,也是個小心眼的人,他叫馮牧之,趙璋的忠實舊部。
見王梁到來,案後吃酒的宕進也沒站起身來,可是見到那瘋子趙璋,他就立馬站起身來了,好像他以前就知道,這趙璋並沒有瘋,隻是瘋魔而已。
不是有那句話嗎,不瘋魔不成活。
放下酒肉的宕進沒了之前的將軍架子,而是略帶尷尬的走至案前,抹了抹嘴上的油給趙璋行了一禮,咧嘴露出一排略黃,且門牙隻有一顆半的老嘴,諂笑道:“不知王爺前來,末將有罪。”
大宋立國初期,宋太祖為達到中央集權治國的效果,特地想方設法的將各地節度使的兵權削弱,而當時被削弱兵權削弱的最輕者,當屬宕進。
原因隻有一個,當時的宕進,深得趙璋青睞,而當時的趙璋,又備受宋太祖青睞。
如此一來,就算在後來的皇族爭權的大浩劫中,不少節度使因為擁兵自重都丟了性命,他宕進現在也活得好好的,而且宕進的家族中人現在也都活的有質量有水平有滋味。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宕進雖然西瓜大的字不識得幾個,卻貴在重信重義,他一直念著趙璋的好呢,就算在趙璋瘋魔的這些年,他每次到臨安時,也都會去他的府上問候一番,噓寒問暖的事情都被這老粗辦過。
見宕進這老粗如此,趙璋不由的會心一笑,然後看了王梁一眼,對宕進平和的說道:“王駙馬也來了。”
趙璋都這樣說了,宕進還能不給王梁的麵子嗎,這不就潺潺一笑,對王梁抱了抱手道:“王駙馬。”
雖然嘴上這樣叫著,心裏卻不敢苟同,他雖不相信王翰散播的謠言,可是既然王梁能讓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禍害成這樣,那他的本事定然也好不了哪裏去,家事都處理成這樣,何況外場上的事情,又何況軍中要事。
從宕進那雙被半圈鼓形眼袋托著的眼睛裏,王梁自然看到了他對自己的鄙夷,所以對於宕進這表麵的恭敬之色,王梁也沒有認同,更別提應上一聲了。
沉默了少許時間,不等宕進有所不滿,王梁突然就笑了,然後指了指宕進的蒜頭鼻,吥兒的一聲,放了個大屁,這就算是他對宕進這一老節度使的尊敬了吧……
放了這屁以後,王梁明顯看到宕進為之一愣,然後又不等他來得及反應,王梁直接向一邊邁了幾步,這意思的,是在躲屁啊。
宕進愣在了原地,老臉登時通紅,好像這屁是他放的一樣。
與此同時,方才站在王梁身後的李小玉和青梅,這時的臉色都不是太好,雖然她們都已經躲出了二三步,卻也聞到了王梁方才放出來的那屁的少許味道……
問題是王梁昨天晚上剛吃了青梅包的韭菜餡包子啊。
這味兒啊,不大好。
一時間,軍帳內靜悄悄的,不光宕進的臉色憋的通紅,就連趙璋與馮牧之的臉色也是接近深紅,而馮牧之又奇瘦無比呢,他的臉色自然就更加不好看了,問題是一充血,這臉上又沒肉,顯得就特別恐怖啊,好在現在這時辰並非夜晚。
不然得嚇死幾口子不可。
更別提跟隨而來的其他幾位將領了,一個個都在那憋著呢。
反觀王梁,他現在倒是自在,不理宕進眾人,直接就朝著帷帳裏的沙盤走去,正悠哉悠哉的看著宕進每天都要琢磨的軍事地形圖呢。
“他就這麼個人!”
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後,趙璋朝著宕進笑了笑,麵容甚是尷尬。
趙璋都這麼說了,宕進還能說什麼,算逑,小毛孩子不懂事,原諒他!
接著,由趙璋帶頭,宕進等人朝著帷帳走去,向那邊走著宕進還琢磨,看這毛孩子看沙盤看的像模像樣的,他會看嗎?
“哪裏進軍為好?”
見王梁看著沙盤發呆,趙璋問了一句,其實他早有盤算,隻是這心裏盤算是地方有兩三個,一時拿不定主意,所以要先請教一下王梁。
“留五千兵馬鎮守淮陽,兩千兵馬退守秣陵,集中兩萬三千兵馬進軍河西空地,打至扶溝,三日內狙擊許州。”
王梁一邊指著沙盤一邊說道,大有運籌帷幄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