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州大虞。
郭北縣外。
荒山大澤。
一場春雨過後,溪水叮咚,山、石、古樹調成一色,好似副絕美的山河畫卷。
有腳步聲響起,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順著山道行來。
兩人身穿黑色皂服,腰懸佩刀,俱是一副衙役的打扮。
“就埋這吧。”
前麵的人停下腳步,把手中的破草席放下。
“這陳家癡兒真是命苦,天生癡傻,父母又早亡,這次被挖去了心肝,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唉,這狗屁世道,死了也算解脫,對了,王秀才不是一直照拂他嗎,怎麼也沒置辦個棺材?”
“王秀才好像出城去辦事了,別管這些了,聽說最近鬧山魈,趕緊挖坑把屍體埋了。”
這名捕快的話音剛落,遠處山穀中突然傳出陣陣怪異的叫聲。
兩名衙役齊齊打了個哆嗦,但見四野寂寂,巨木爭高,遠處氤氳的霧氣飄忽不定,隻偶爾間露出嶙峋怪石的一鱗半爪。
媽的,反正是具無人認領的死屍。
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扔下草席,順著山道倉皇而去。
......
這雲雨似乎與這山眷戀不去,兩人剛跑沒多久,便又開始霏霏靡靡。
直至金烏西墜,玉兔東升,月光盈盈如水,合著山風吹遍山野幽林。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花叢間,草葉下,石縫中,樹梢上,鑽出一個個大小不一,閃著微弱光芒的生靈。
地麵上,被雨水浸泡的草席突然動了一下,一截蒼白的手臂緩緩探了出來.....
.......
“我是誰?”
“我在哪?”
少年坐在草席上,茫然四顧,打量著眼前陌生的世界。
腦海中渾渾噩噩,思維也不太靈敏,四肢麻木,似乎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反饋。
他低頭看了看胸膛的傷口,那本該心髒跳動的地方,此時卻空空如也。
少年的表情依然沒有變化,好像對此並不關心。
忽然,一個小東西撲棱著翅膀,緩緩飛到少年麵前。
這小東西是隻花精,乃是花的精氣,吸收日月精華孕育而出,長得和人類小女孩兒差不多,卻隻有拳頭大小。
少年眼中浮現出好奇之色,伸出手想要觸摸,小花精嚇得往後一縮,然後齜牙咧嘴作凶惡狀。
過了一會,許是察覺到少年沒什麼惡意,小花精又湊了過來。
忽然,一團金光從遠處飄忽而至。
“呀!”
她驚呼一聲,急忙煽動翅膀躲到少年身後。
良久,才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觀察周圍的情況。
這時,小花精感覺有東西戳了戳自己的後背,轉頭望去,竟然是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
“啊呀!”
小花精又是一聲驚呼,鑽進來草叢,用樹葉蓋住身體,可惜樹葉太小,雖然蓋住了腦袋,屁股蛋卻暴露在空氣裏。
小男孩正是那團金光所化,隻見他飄飄蕩蕩,落在小花精身旁,撿起一截樹枝,向那白嫩處戳了戳。
“咦!”
小花精又手腳並用的向草叢深處鑽了鑽,身子抖的越發厲害。
但沒過多久,在發現小男孩沒有惡意後,兩隻小家夥便熟絡起來,手牽手圍著少年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