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點十分,蒲晨頂著黑眼圈起床。

昨晚十一點半躺到床上,輾轉反側到淩晨一點半才睡著。

即便她不願承認也無法忽略掉的事實,跟秦與的微信聊天,影響了她的睡眠。

她微信聯係人裏沒超過十人,學校裏除了陸柏聲還有‘趙大爺’趙姝,秦與是她添加的第三個人。

爸爸和姑姑希望她試著跟同學接觸,她算是...做到了吧?

蒲晨心不在焉想著,牙刷上半天沒擠牙膏,直到爸爸走到門口,看她是什麼情況,怎麼還沒洗漱好。

【馬上好。】蒲晨回神,用手語告訴爸爸。

蒲萬裏盯著女兒看,黑眼圈很嚴重,問她:【昨晚是不是作業很多?】

不算多,黑眼圈跟作業沒一點關係。

蒲晨沒法對爸爸說實話,這幾年她頭一回跟爸爸撒這種不算善意的謊言,她回:【昨晚寫完作業又多背了一小時英語。】

蒲萬裏心疼女兒,他對女兒的成績沒任何要求,隻要她開心就行:【不要那麼大壓力,能考多少就考多少,身體要緊。】

蒲晨心虛地笑笑,對著鏡子開始刷牙。

雖然沒睡上幾個小時,但一點不困,她食欲也比以前好,早飯吃得津津有味。

心情這個東西,真的讓人難以琢磨。

天蒙蒙亮,寒氣逼人,蒲萬裏今天要去早市買菜,順便送女兒去學校,他不時偏頭看一眼女兒,生怕風大吹掀了羽絨服的帽子。

出了巷子口,蒲晨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秦與從公寓樓那邊走過來。

蒲萬裏見女兒一直盯著穿校服的男生看,【你們班同學?】

蒲晨點頭,告訴父親秦與是新轉來的。

秦與也看到了蒲晨,他沒避諱家長在,大大方方同她打招呼,又同蒲萬裏問好。

蒲萬裏止步,叮囑女兒:【人家是新來的,你是英語課代表,平時多照應一下新同學。】

蒲晨知道爸爸的用意,希望她多跟同學交流,她再次點頭。

秦與看不懂手語,等他們說完,他跟蒲晨一道過馬路。

蒲萬裏目送兩個孩子進了學校大門,才轉身去菜場。

蒲晨不知道要找什麼話題跟秦與聊,亦步亦趨跟在他後麵,他個子高,正好擋擋從前麵吹來的冷風。

秦與瞧不見她人,轉頭找她,他以為自己走太快,於是放慢步子,問她:“你每天作業都做到那麼晚?”

蒲晨拿出手機打字:【嗯,有時更晚。】

她解釋:【很多題不會,要一題一題查。】

秦與一時忘了她跟人交流要用手機,這麼冷的天手放在外麵,一般人受不了。

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之後不再找她說話。

兩人回到毫無交流的狀態。

他們並排走,蒲晨用餘光看他,緊跟他的步伐,那樣小心翼翼。

迎著冷風,蒲晨不自覺將手縮回校服袖子裏。

明明這些年她早已習慣安靜,甚至喜歡讓自己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裏,沒人打擾是最好。

她不喜歡跟別人接觸,更不願跟不熟的人交流,但這會兒她想跟秦與聊點什麼。

他跟一個不會說話的人走在一塊,應該是種折磨。

她胡思亂想著。

可她跟秦與之間能聊的太少。

【你跟彭靖陽是好朋友?】等她把手機遞到秦與麵前,她發現問了一句廢話。

秦與:“嗯,跟他在初中的一個夏令營認識。”

接下來她問的幾個問題無一例外都是跟彭靖陽有關,似乎是想從他這裏打聽彭靖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