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初至燕郡,蒙上天恩賜,瘋症得以自愈,然,王府王傅張寒於本王病中,幽禁本王,濫用權柄,數頒苛政致百姓困苦,罪大惡極,今日特斬其首於東市,以正王府威名。”

燕城東市。

這是官府處斬死囚的刑場所在。

此時,張寒跪在刑場中間,下麵被前來觀刑的百姓圍的水泄不通。

刑場後的觀刑台上,劉福已經不再是一副家丁打扮,而是穿上了王府王傅的專用官服。

在他身邊,還有一個中年人,一身朱紅色的官袍,留著長須,品貌儒雅。

他不是別人,卻是燕郡郡守張康,張謙之弟。

昨日,他剛從燕州治所範陽郡回來,便從兄長張謙處得知燕王瘋症自愈的消息。

心中雖然不快,但他還是決定今日前去拜訪燕王,維持表麵上的客套。

不曾想,半路上他遇到了押解張寒的隊伍。

打聽之下,得知王府換了王傅,要處斬張寒,他隻得先和這位新上任的王傅打招呼,隨他到了刑場。

“表哥,救我啊,救我啊……”

身後的插著亡命牌被劊子手拔下,張寒褲襠立刻濕了一大片。

扭過頭,他拚命向張康求救。

“表哥?”劉福故意斜睨了眼張康。

“大膽刑徒,臨到死期,還敢胡言亂語。”張康一陣心虛,他和張寒背地裏的勾當不少。

如今張寒淪為階下囚,他恨不得他立刻死了,免得把自己牽扯進去。

畢竟,一個瘋傻的燕王和一個正常的燕王是截然不同的。

他張家在燕郡勢大,但這燕郡終歸是燕王的封地。

名義上軍政大權,生死予奪,俱都歸於燕王。

“表哥,你真就如此無情,不要忘了,我為你們張家做了多少事……”張寒嘶啞著大叫。

“斬嘍,給我斬嘍!”張康拿起令箭便丟了出去。

令箭落地,劊子手收起刀落,一顆人頭滾落地上。

“張郡守,你這是何意?”劉福緊皺眉頭,這張康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

他是主刑官,這令箭是他張康能丟的嗎?

“哎呀,罪過,罪過,下官一時氣憤,竟忘了此事,還望王傅責罰。”張康作揖,連連賠罪。

低頭的時候,嘴角卻帶著不屑的笑意。

劉福的眼睛眯了起來,但又瞬間展露出笑容,燕郡豪族官員之蠻橫,他算是體會了。

“罷了。”

劉福轉過身,不理會張康。

除了斬殺張寒為王府正名,今日他還有要事在身,那就是為王府的田莊招募百姓。

不管誰丟的令箭,張寒的死已經引起了百姓的議論。

“原來,這政令不是王府所出。”

“就是,聽說燕王以前有瘋症,怎麼可能下如此政令。”

“死得好啊,真是大快人心,看來燕王是個明事理的。”

“不用加稅了,太好了。”

“……”

嘈雜的議論傳來,劉福露出笑容,而張康的臉色卻十分難看。

很顯然,張寒的人頭挽回了王府的聲譽。

這對燕郡的豪族來說不是好消息。

百姓若是俱都歸心燕王,今後他們還如何漁利百姓?

他正暗自憂慮,就聽劉福又一句話,臉色徹底變了。

“今日還有一事,燕王殿下疼惜燕郡百姓,王府有六萬畝田莊,欲招募百姓耕種,田產收成隻十取其一,有意願著,可前往王府簽訂契約,童叟無欺。”劉福大聲道。

“十取其一,我沒聽錯吧。”

刑場下的百姓立刻炸了鍋,激烈的議論聲響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