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口鐵炮?灰口鐵炮?”
高爐前,匠人們正在忙碌,有的在運輸礦石,有的在拉鼓風機,將熱風吹入高爐。
趙煦更進一步講解如何生產鐵炮的時候,王應相當的鬱悶。
因為他越來越聽不懂。
“你看,這就叫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等科技學堂建成了,你也來聽本王講學。”趙煦道。
王應滿臉羞愧,在沒遇到燕王之前,他還是很自戀的。
總是覺得這天下的工藝沒幾個有自己了解的。
如今,他隻覺的在燕王麵前,他就是一個根本不懂事的幼童。
“殿下說的是,下官一定好好聽殿下講學。”王應說道。
“噗呲。”王崇見自己父親在燕王就像自己犯錯時候一樣,不禁笑起來。
王應聽了,瞪了他一眼,“怎麼?你懂這白口鐵炮和灰口鐵炮的區別?”
“不懂。”王崇的腦袋聳拉下來。
趙煦笑了笑。
現在政務上有劉福,軍事上有常威。
他倒是更有時間空出手來專注於兵仗司了。
畢竟來自現在的知識才是他的真正的財富。
這些財富在會在兵仗司實現,再給燕州帶來巨大的財富和安全保障。
“鐵的斷麵有兩種顏色,一種是銀白色,一種是灰色,你們懂吧?”
“這個下官懂。”王應回答道,“殿下沒有把高爐煉鐵弄出來前,燕州造出來的鐵冷了後都是白口的,這種鐵硬,但是脆。”
“殿下,用這種鐵造炮豈不是容易炸膛。”王崇露出疑惑的神色。
“這賣給勢族的,就是要讓容易炸膛。”趙煦說道。
他還沒給兩人說這兩種火炮拿來做什麼的。
王應和王崇聞言,哦了一聲,露出殿下你可真壞的笑容。
“隻是現在咱們用上高爐後,煉製出來鐵都是灰口的呀?這若是造白口鐵炮豈不是還得用以前的老法子煉鐵?這有些太麻煩。”王應繼續說道。
趙煦笑了笑,“這可不必隻需要煉鐵的時候給熱風爐鼓風就可以了。”
其實灰口鐵和白口鐵最主要的區別就是鐵水中矽的含量問題。
如果鐵水中矽的含量大於百分之四,出來的必然是灰口鐵。
這種鐵柔性大,適合做火炮。
而鐵水中矽能否達到百分之四則在於冶煉的溫度。
隻要高爐的溫度超過一千五百度,化學反應下,材料中的矽就會形成晶體矽,融入鐵水中,當鐵凝固時會改變鐵中碳的結晶形式。
低於這個溫度,鐵還能融化,但矽隻能多數以化合物形勢存在,於是在鐵件冷卻後就會變成白口鐵。
正是裏麵有如此複雜的原理,所以他才會這麼自信勢族根本無法仿造出他的火炮。
即便是白口鐵,也是有質量高低的,他們無法追上燕州的冶煉水平。
在當代,清朝在鴉片戰爭前後都沒有搞懂的這個,所以始終無法造出比擬列強的灰口鐵炮。
同時,這裏麵還有一個關鍵的技術點。
白口鐵炮是無法進行膛削的。
因為太脆,一鑽就碎。
在十九世紀中厚期,優質的火炮基本都是鑄鐵件直接鑽孔,最低也得膛削一邊。
這樣火炮的內壁才會光滑,能將炮彈打的更遠,甚至於到十幾公裏。
這樣是為什麼清朝的大沽口之戰,英軍能直接在海上用戰艦炮擊大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