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禦花園,糜衍和楊豐立在趙恒麵前。
望向正在賞花的帝王,糜衍道:“皇上,以臣之見,這禦駕親征要不得。”
自在朝堂上,趙恒一口答應禦駕親征,他連日苦勸,但俱都被趙恒駁斥。
但他還是不肯放棄,這次趙恒召見他和楊豐前來,他再次出口。
趙恒皺了皺眉頭,“國舅毋庸多言,朕既答應了禦駕親征,如何又能收回成命,君無戲言。”
糜衍急道:“皇上,臣是在為皇上的安危著想,此次北伐西涼,乃是前所未有的大戰,北狄定然會參與,何況北狄除了無敵的鐵騎,現在還有了火炮。”
趙恒聞言,瞳孔收縮了下。
這段時間,消息不斷從北方傳來。
除了北狄在造火炮,三皇子這件事中,西涼是幫凶,而北狄是主謀。
得知這個消息,三皇子的帳自然大部分要落在北狄頭上了。
隻是這件事對大頌羞辱太重,即便有北狄參與,這場北伐之戰也是必須要打的。
這關乎皇家的臉麵和大頌的尊嚴
否則勢族們如何看待皇族,大頌百姓有如何看待朝廷。
將來史書上,又會如何記載他?
怕他隻會成為後世子孫口中的笑話。
這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容忍,所以北伐之事沒有因為牽扯到北狄在內而受到影響。
最重要的是,竇家,蕭家等勢族這次沒有選擇退縮。
在他看來,這是十分難得。
近些年,勢族和皇家同心協力的時候可是罕有。
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北伐之事將再難成。
而他將背負著這份羞辱去見黃泉之下的先帝。
所以,朝堂上竇唯慷慨陳詞,諫言他禦駕親征,統禦各路人馬,他才會一口答應。
畢竟勢族指揮不動燕王,燕王也指揮不動勢族。
隻有他能言出法隨。
“所以這次北伐更有必要,如果不趁這次勢族們出兵,一舉重創北狄,打壓他們的囂張氣焰,皇家今後如何獨立應對北狄?”趙恒神色嚴肅,“此事不必再勸,朕心已決。”
接著他看向楊豐,“翼國公莫非也是來勸朕?”
楊豐道:“非也,老臣知道皇上不會改變主意,這次前來隻是希望隨駕出征,為我楊家男兒報仇雪恨。”
“翼國公你……”糜衍聞言,氣的跺腳。
他本以為楊豐會和自己一樣勸諫,沒想到卻火上澆油。
楊豐正色道:“糜禦史,此次北伐不僅僅關乎三皇子,也關乎大頌興亡,西涼與北狄剛剛會盟,還相互猜忌,北狄掌握了火炮鑄造之法,但還時日尚短,如果繼續拖下去,待西涼與北狄猶如一體,火炮使用純熟,將是我大頌覆亡之時。”
趙恒緩緩點頭。
說他心裏對這次戰事沒有一點畏懼是不可能的。
但正如楊豐所說,這次北伐不僅僅是為了三皇子。
如果無法趁這次機會重創西涼和北狄,大頌未來堪憂。
所以,北伐也是他深思熟慮後的一次冒險。
借著燕王提供的火器,勝了,大頌為三皇子報了仇,還收回了失去的秦州和雍州。
敗了,就憑借火炮死守關隘,休養生息。
“哎。”糜衍無法可說。
既然連楊豐都讚同這次的北伐,趙恒禦駕親征,或許真是他想多了吧?
隻是他出於對官場的敏感,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竇唯提出此事真的是為大頌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