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終究不舍
那是比死還要沉重的絕望。
莫無就帶著這麼絕望的表情，看著秦素：“你不要再騙我了，當初我信你一次，迎來的是萬年的冰封，我已經無法信你了，秦素。”
可手還是一直在顫抖著的。
莫無在心中狠狠的唾棄自己，其實沒人比他更清楚，他無法傷害麵前的女子，也舍不得。誠然他在剛得知自己被背叛的時候，心中憤怒無比恨不得馬上找到秦素折磨她殺掉她，在秦素跟別人一起麵無表情封印他的時候心中的怨恨比誰都要深厚。
可他在幽冥澗被冰封了那麼長時間，他恨許多人，恨不得把那些人折磨著，吃他們的肉和他們的血，用盡一切手段讓他們的痛不欲生，可這些人中始終沒有秦素，莫無隻要想要秦素被折磨的模樣，心中的疼痛就猶如海水一半洶湧而來，讓他措不及防。
莫無舍不得，真的。所以即使他再怎麼悲傷怨恨，現在看到秦素，心中還是會泛起當初的柔情。還是愛得太深了一些，所以在遭遇背叛後，還是對她存著一些奢望。
莫無無法否認在聽到秦素的話時，心中有那麼一瞬間的希望，可希望很快湮滅了下去，他想到了曾經經曆過的背叛，那時候秦素也這麼說，他信了，很開心，然後就是一場戰役，萬年的冰封。
相信的代價太大了，莫無已經沒有力氣再承受第二遍了，冰封萬年奢望已經真正變成了絕望，莫無不敢賭，他隻想報仇，把那些曾經傷害過他的人踩在腳下，萬劫不複。
秦素的眼眸中淚光閃閃，她看著莫無的眼：“莫無，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那時候我在酆都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覺著你……第一無二。”
那時候莫無笑得張揚，可眼眸中的幹淨世間無雙。就是有著這樣幹淨目光的人，在秦素知道他是魔君的時候，才會瞬間亂了套，接著做出那些讓她後悔內疚了萬年的事情。
莫無的眼眸閃了閃，隱藏在袖子下的手狠狠的攢在了一起，他看著秦素的臉，猛然想起了當年二人在一起的時光，秦素的笑，秦素的聲音，秦素的小姿態，點點滴滴都那麼讓他滿足。
莫無不想告訴秦素，其實他第一次見到的秦素，就已經有了要將麵前這人擁入懷中的衝動。後來當秦素找到他的時候他多麼歡喜，那麼小心翼翼的對待她，恨不得把所有的放在秦素的麵前，莫無覺著那時候他已經把所有的溫柔都用完了，那麼認真。
後來秦素答應了和她在一起，莫無無法用語言描述當時的心情，歡喜激動糾纏在一起，讓他快要迷失了自己。明明那麼美好，兩廂情願的故事，但後來發生的事情讓莫無覺著悲哀，為什麼昨日還是溫柔繾綣，一夜過去，他一心珍惜著的女子就背叛了他，帶了別人攻打魔界？
莫無很憤怒，憤怒是為了掩飾深入骨髓的疼痛絕望，他召集了大軍，甚至用上了萬裏滅絕誅仙陣那樣的陣法，他想要報複，想要告訴秦素背叛自己是多麼愚昧！那日他一人對決數位魔君，莫無知道自己原本可以贏的，但在看到秦素的那一瞬間，他沒能下去手。
舍不得，真的，舍不得，莫無情願自己遍體鱗傷，也不願意在秦素的身上留下一絲絲的傷痕。所以在秦素施加封印的時候，莫無連反抗都沒有，他隻是覺著傷心絕望。
就那樣，在幽冥澗內冰封了萬年，因為舍不得，莫無原本並沒有打算做什麼事情，他盼著秦素可以來看他一眼，哪怕一眼就好。等啊，等啊，天長日久的等待下去，在幽冥澗受了五千多年的折磨，他還是沒見過秦素。
怨恨就是這麼一天天累積的，終於在那一天，白洛書進入其中而莫無醒來，莫無知道，自己報仇的時機來了。一開始他隻想報仇，他想毀掉那些曾經傷害他的人，若不是那些人，他何必獨自寂寞？也想讓秦素看著那些人痛不欲生。
莫無還是舍不得秦素，他選擇白洛書其實也是因為這樣，在白洛書的身上他發現了同類的氣息，悲傷絕望但又執著，心中傷痕累累，卻還是舍不得傷害心中的那個人。
如果不是白洛書想要放棄，莫無想，他不會這樣的。
可是還來得及嗎？莫無心中逐漸被悲哀掩蓋，他何嚐不想要相信秦素，可是萬年的折磨太痛了，莫無的心也是血肉鑄成的，他也怕疼，真的。
感覺到心口的抽出，莫無把思緒從回憶中抽離，他看著秦素的臉，突然笑了起來，反手抱住了秦素單薄的身子。
秦素的眼眸亮了亮：“莫無……你願意麼？”
“素素……”莫無笑了笑。
秦素的身子抖了抖，一萬三千多年了，她已經一萬三千多年沒聽到過這人叫她的名字了，詫異後是驚喜，她抬眸看著莫無的臉：“莫無，放手吧，我願意和你一起，我們去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好嗎？”
莫無的眼睛彎了彎：“素素，你願意和我一起是嗎？我也很想你，可是你看看那些人，如果不是他們，我早應該和你在一起不是嗎？素素，乖，跟我一起把他們毀滅，然後我們就隱姓埋名，過自己的生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