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脾氣依舊還是暴躁的可以,配他那一身騷包的紅色還真是適宜。
當然這些我是不敢對他說的,陵光的性子我還是比較清楚的,他心裏苦我也清楚,所以我就在自己麵前的杯子中斟滿了酒,對他說:“哪裏會嫌棄你,來吧,咱們一醉方休麼?”
他抬頭看我一眼哼哼了幾聲:“別介,我一醉就可以了,你稍微喝幾杯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別再把你身子骨喝壞了,到時候蒼覓回來看到你變得病怏怏的過來找我,我可打不過他。”
說完,他的眼眸又淡了淡:“隻不過,也不知道蒼覓什麼時候才能夠回來,還有……我的籬傾。”
他的皮膚很白,臉上劃過的傷心讓我覺著揪心。其實我白天現在很少想起蒼覓,我盡量讓自己很忙,我喜歡曬太陽,被太陽照著的時候暖洋洋的,會暫時讓我忘記所有不好的事情。隻有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才會想起蒼覓,想起我們的從前,想起他對我的好,想起那日他將我推出來時候說的話還有那一臉的溫柔笑意。
心就撕心裂肺的疼。
那隻是黑夜,我會哭著睡著,然後在第二日清醒的時候,洗漱過後繼續笑眯眯的麵對所有。
但現在我又感覺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了,陵光臉上的悲傷太濃鬱了,濃鬱到已經完全讓我感同身受,我也很想蒼覓,我也很想讓他回來,我也會害怕,害怕他真的從此以後就不回來或者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訴我,已經確定了蒼覓魂飛魄散。
真的很惶恐,我覺著我根本我受不了的。
我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對麵的陵光被我嚇了一跳,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如何,但他沒有說話,他不願意影響到了,可那確實是他心中真實的想法,不能否認的。
杯子空了,我又要斟酒,這次陵光把我我的手給攔了下來,他皺著眉頭將酒壺躲過去,說:“你可別發瘋,我一會兒醉了還要靠你把我扛回去呢。”
話雖這麼說,可十年中他從來都沒有醉過,也幾乎沒有在我這裏留宿過。唯一留宿過的一次是在第七年的時候,他來我這裏喝酒,喝到最後他哭了,他拉著我袖子表情很難過。
“敖宸,七年了,籬傾還沒有回來,怎麼辦?”
“我很害怕你知道嗎?我每天都在惶恐,我怕我再也見不到籬傾了,我怕以後我就是一個人了。”
“他為什麼還不回來啊,七年了,七年了,我怎麼辦呢?”
“敖宸,你難過嗎?你等不到蒼覓害怕呢?”
“敖宸,敖宸,我很想籬傾,很想很想。”
“我就要疼死了……”
那天陵光哭著拉著我袖子對我說這些,胡言亂語,後來他說他醉了,其實我和他都清楚其實他那天沒有醉的,可是我沒有挑明,有些情緒在心中憋了很久總是要發泄出來的,要不然,真的會把人逼瘋的。
而那天我也哭了,陵光心裏苦,我的心中也不好受。我一直在憋著,我從來沒有對任何說過,我也很害怕我也難過我也很恐慌,我對所有人笑,我讓他們知道,我過得很好不用擔心。
可我放不下,否則也不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疼到撕心裂肺。
或許說脆弱真的就是能夠傳染的把,那天我們在一起哭,我們說了很多話,把自己心中的苦悶統統傾訴給了對方,第二天醒來他依舊是笑得張揚的陵光,我依舊是笑眯眯麵對生活的敖宸,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脆弱都伴隨著昨晚的時光消失掉了。
有些東西自己心裏麵明白就好,不需要說出來,真的。
這一點,我清楚,陵光也清楚。
我抬頭看著陵光,他還在那邊喝酒,看見我看他,挑了挑眉:“我可告訴你了,不要多想。”
我笑眯眯的搖了搖頭,他哼了一聲,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他喝著,我看著,偶爾輕輕抿一口酒水,就這樣一直到了深夜,他收了酒壺說他要回去了,我起來要送他,他揮手說不必了,然後輕輕笑了笑,走了出去。
他走後我收拾酒杯,在他酒杯放置的地方,發現了一行未幹酒水寫成的話。
“我們一起等,寂寞也好,難過也好,總是要堅持下去的。”
我微微笑了。這是那日我們在一起說話的時候,他對我說出了恐慌的時候,說他很害怕幾乎就要等不下去的時候我對他說的話,今日他可能覺著我很反常,所以把這句話就還給了我。
其實我不會放棄的,我愛蒼覓,我想他,所以我會一直等下去。但也依舊很感謝陵光,即使他一直來找我也是因為寂寞,但我不能否認,他確實帶給了我許多信念和動力。
那天晚上我點著油燈在昏暗的房間裏麵把檀木盒子拿了出來繼續寫,我寫了陵光的狀態,我的想法,還有他最後對我說的那些話。寫完後我又抱著盒子,一點一點的說我和蒼覓以前的事情,然後在天就要破曉的時候,說,蒼覓,我等你。
就沉沉睡去了,恍惚中我看到蒼覓對著我笑,我不願意醒來,因為在夢中我還可以見到他,享受溫存,但醒來後,雖然遠離了黑暗,可我最想看到的人,卻不在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