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為空中的浮塵還是風寒未好全,許孜喉嚨有些癢,掩唇輕輕咳了兩聲。
咳聲裏也帶了笑,眼裏含著溫潤的水光。
聽見許知霧這一聲忍辱負重的哥哥,許孜難得感到了愉悅。
自京城那個夜晚之後,第一次體會到被日光灑到身上那種懶洋洋的放鬆。
欺負小孩子的感覺,竟然不賴。
而許知霧見他笑容擴大,原本覺得羞憤,卻在目光觸及他雪白衣衫上的汙漬時一下子噴笑出聲。
她摔跤時蹭上的泥巴現在都蹭到許孜身上去了!
他還穿的雪白雪白的衣裳。
於是他的衣裳下擺處花了好大一團!
許知霧幸災樂禍地吃吃笑,跟偷到腥的貓兒一樣得意,笑了一陣又去抱許孜,誓要將更多的泥巴蹭到他身上。
許孜假裝無奈,他想,確實也該讓小姑娘扳回一局,不然她又要哭了。
許知霧將許孜蹭得更髒,然後叉著腰像模像樣地批評他,“你怎麼把身上弄得這樣髒?去哪裏瘋了?”
“阿霧學的誰?”
“娘親呀。”
許孜笑著誇獎,“阿霧學得真像,看來沒少被母親這樣說。”
“……”,許知霧得意的笑容就這麼僵住了,想罵他討厭,張口卻是幹巴巴的一句,“不跟你說了。”
許知霧發現自己好像不知道用什麼語氣和他說話了,太凶了不對,他們剛剛還做了個友好的交易呢,可是要讓她對他乖順聽話,又是不可能的事情。
阿嫻給她支的招好像不夠用了,許知霧急需第二條!
次日許知霧打算去找魏雲嫻,誰知魏雲嫻正巧就上門了。
她拿著一本冊子,身後跟著的丫鬟抱著個木盒,也不知道裏頭裝的什麼。
“阿霧!”魏雲嫻跑進來,氣還沒喘勻便說,“我過來的時候瞧見你哥哥了,他長得很好嘛,比我哥哥好看多了。”
許知霧想起那個一個勁兒叫她豬的男孩,深以為然地點頭,阿嫻的哥哥很討厭的。
“然後我的秘籍掉地上了,你哥哥喊住了我。”魏雲嫻吐出口氣慶幸道,“還好他沒有撿起來看,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心虛。”
魏雲嫻湊過來,挨著許知霧坐下來,一隻腿壓在臀下,另一隻卻隨意地垂在坐榻下頭搖搖晃晃,她晃了晃手裏的冊子,自豪地拍拍胸口,“這可是我耗時一晚寫出來的秘籍,因為阿霧你要學,我寫得可認真了!阿霧快瞧瞧。”
許知霧也覺得好險,就差一點,許孜就要識破她們的密謀了!
將冊子接過來翻開,裏頭最前麵兩張紙頁被大大的毛筆字塞得滿滿當當,許知霧伸手指著,一個一個辨認,“一個什麼什麼,一個什麼什麼?”
“一個巴掌一個甜棗!”魏雲嫻說,“我之前不是教你用凶凶的口氣和你哥哥說話嘛,可也不能一直凶。阿霧還得給他一顆甜棗吃……”
“甜棗?是不是蜜棗啊?”
魏雲嫻想了想她跟她娘親請教來的話,非常肯定地和許知霧說,“對,差不多吧。甜棗是不是很好吃?那你哥哥吃到了阿霧送的甜棗是不是會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