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說,她想要等爹爹娘親來京城之後再成親,一是為了合規矩,但如今看來她在哥哥府上等待的同時就一直在不合規矩了。另一個緣由便是想要爹娘見證她與哥哥的婚禮,可是哥哥說了,太子成婚,爹爹身為臣子是不能受他一拜的,那麼這個理由也要作廢了。
恰在此時,謝不倦輕飄飄壓下最後一根稻草,“若我們在京城辦了成婚大典,新婚燕爾,那些大臣們沒道理不放我陪著太子妃回娘家省親吧?”
“尋常女子尚能三日回門,太子妃回門兩月而返,也很合情理吧?”
一石三鳥,妙啊。
許知霧當即點頭若小雞啄米,“好,好,就這麼辦!哥哥你也太聰明了吧!”
謝不倦笑著將她摟得更緊,親親她唇角,眉眼繾綣,“阿霧的事情,自然要放在心上。”
他捏了許知霧的手把玩,“阿霧既然已經答應,哥哥今日去知會過禮部,便不能反悔了。”
許知霧連連點頭,這個主意很好,她有什麼好反悔的呢?
隻是……
“哥哥,現在讓禮部準備,是不是很倉促?太子成婚,若是簡陋了,是不是丟了你的麵子?”
謝不倦隻是笑,“不會。”
也不知是不會簡陋,還是簡陋了也不會丟麵子。
謝不倦做事向來幹脆,從不拖泥帶水,尤其是在他樂意至極的事情上。
因此當天便親去了禮部一趟,次日便廣而告之,太子的成婚大典定在了後日,即九月二十五。
“啊?”許知霧聽到消息的時候豁地站起來,熱鍋螞蟻一般急得團團打轉,“這麼快嗎?可我什麼也沒準備呀?”
謝不倦將來回踱步的許知霧拉住了,“無須阿霧準備什麼,寬心就好。”
“……”許知霧站定之後,盯著哥哥的臉,撅嘴嘴問他一句,“怎麼這樣著急啊?”
“不是要趕著回駢州?”
“那十月底再走也來得及,至少給我一個月準備的時間嘛。”
謝不倦沒有立馬回答,他忽地站起身來,按著許知霧的雙肩道,“阿霧,我得了消息,今年駢州的祈願節安排了歌舞坊的女子上台。若我們十月之前能從京城出發,晝夜兼程便可以趕上祈願節,阿霧不想再為駢州起舞麼?”
想。
她很想。
但她不敢想了,離祈願節越是近,她便越不去想。
如今許父已經在和新任刺史交接駢州事宜,她也不再是駢州刺史之女,許知霧自問,她還有資格站在駢州州府的高台之上麼?
從前她站上去,是因為爹爹告訴她,這是刺史之女應盡的責任,除了她別無人選。甚至在她離開駢州的時候,還想著要回來跳舞的。
可是爹爹不再是駢州刺史了,該是阿嫻站在那個高台之上才對。
阿嫻準備婚禮不便上台,那麼駢州的舞娘也比她要名正言順一些吧。
舞娘們生於駢州長於駢州,此後一生都在駢州。
而她許知霧,已經不再屬於駢州了。
若再有人喚她“駢州之珠”,她該低下頭去不認的。
見她神色低落,謝不倦像是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一般,輕輕捧起她的臉頰,聲線溫柔卻有力,“阿霧,並非是你拋棄了駢州,你是整個大乾的太子妃,日後便是國母。駢州的子民還是阿霧的子民,他們一日不變地愛戴著阿霧,盼著阿霧回去為他們再跳一次祈願舞。”
“哥哥沒有哄著阿霧,這些,都是派去駢州的暗衛告訴哥哥的。”
“哥哥不過轉告給阿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