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鄭……”
李追華和鄭雲仁向路廷清道別離開展覽大廳之後不多久,身後就傳來了一個熟悉而顫抖的呼喊聲。
李追華下意識地站住腳步掉頭望去,循聲定睛處隻見市博文物研究員中頂梁柱之一的老姚快步從那門口追了過來。
“鄭先生,姚先生看樣子有事找你。”李追華微笑著低聲對鄭雲仁說道。
鄭雲仁卻道:“他主要找的是你吧?”
李追華恍然,果然現老姚正目不轉睛地凝望著自己,那眼睛裏神色複雜,心想敢情對方也得知並承認那個元青花象耳瓶是贗品的消息和實情了。
“老鄭,你們……”老姚幾步跑到了廣場邊,快奔近李追華兩人時,他放緩了步子,慢慢地走到鄭雲仁身前。
他說話有些吞吐,看看李追華又看看鄭雲仁,神情格外激動的樣子。
“老姚,事情都過去了。幹我們這一行的,誰沒有過這樣的經曆?你一定要想開點,千萬別像我過去那樣——我那是愚蠢的行為,一直自暴自棄到最近的這段日子,前幾天我還不想見任何人呢,更不用說來博物館重溫昔日的工作氛圍了。幸好有人在我人生最關鍵的時刻給我指點了迷津,使我幡然醒悟!”鄭雲仁笑盈盈地說道,他話語有一股子的安慰之意,說話間他目光意味雋永地轉頭瞧了一眼李追華。
老姚這次也在“程仿”上栽了一個大跟頭,那個瓶子是由他主刀鑒定的,他的責任不小,鄭雲仁怕他承受不起這個莫大的打擊,一蹶不振。
鄭雲仁對老姚的個性還是比較了解的,他這人心高氣傲,而在鑒別文物上自信心飽滿,誰知他為博物館花重金拍到的東西竟被人揭露出了馬腳,而且是在展覽的第一時間裏,並當著那麼多行內專家的麵。
這個眼打得夠狠夠深的了!
“謝謝你的勸導。老鄭啊,說句實話,我現在一點兒都不難過,反而很高興。因為我感恩啊,我特別感謝你這位學生,要不是他及時站出來指出那個瓶子造假的弊端之所在,那我們就真真地打眼了,一旦國家撥出來的那幾百萬被文物騙子卷走了,那麼,我們當真就悔之晚矣貽笑大方了!”老姚語氣沉重地說道,說著他視線移到了李追華的臉上。
“那我就放心了。既然貨款還沒有打出去,那就不用擔心了,就當吃一塹長一智吧,以後為博物館鑒看東西的時候多留個心眼就是了。”鄭雲仁點點頭道,眼神中透著點欣喜之情。
“真所謂‘名師出高徒’啊!老鄭,你這位學生貴姓?怎麼我以前沒聽你說起過他?”老姚問道,他視線卻沒離開李追華身上,表情顯得溫和親切,那是長輩對晚輩的一種關愛眼神。
“姚先生,免貴姓李,我叫李追華。”李追華主動說了自己的名字。
“幸會幸會!李老弟,這次真是多虧你的相助了!”老姚一把握住李追華的手,既感且佩地說道。
“姚先生客氣了,你是鄭老師的朋友,其實都是自己人。”李追華笑吟吟地說道。
鄭雲仁聽著李追華這話,心中自是感到歡快,李追華這一次給他挽回了極大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