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遍是雪(1 / 3)

祁瑤又發脾氣了,殿裏得東西該摔得摔,該砸的砸,宮女太監跪再地上,低著頭,瑟瑟發抖,唯恐遷怒於自己。

白林羽從殿外走進來,低聲吩咐:“你們都下去吧。”揮退了殿內的宮女和太監,宮女太監如釋重負,不僅出去了,還十分識眼色地關上了殿門。

殿內剩下他們兩人,原本盛怒的祁瑤委屈地張開雙臂,衝白林羽撒嬌,”阿羽,抱抱。”

白林羽徑直走向祁瑤,把她抱起來,“阿瑤,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祁瑤把頭埋進白林羽的衣襟,深吸一口氣,鼻尖滿是他清洌的氣息,令她心安不已,之前積壓的氣頓時也全都消散了。

“那些個老臣著實不把我放再眼裏,說我昏庸無能,聽信讒言,不辨忠奸,居然賜死了沈太傅這等忠義之士。”祁瑤抬頭看著白林羽,悶聲說道,“但那沈老頭不該說你的不是,我的人,他還不配說三道四。”

“陛下犯不著為我去得罪那些老臣。”白林羽語氣冷淡。

“阿羽,你叫我什麼?”祁瑤從不在白林羽麵前自稱“孤”,她也不喜歡白林羽這麼冷淡地稱呼她。

“阿瑤。”白林羽改稱呼。

“阿羽,我說了會護你,就絕不會食言。再怎麼樣我也還是這祁國的皇帝,必須給他們一個教訓,殺雞儆猴。”

"那阿瑤想怎麼做?”

“河東水患嚴重,急需賑災,不如派一個老家夥去治理。倘若治得好,一舉兩得;倘若治不好,那就治他的罪,辦事不力,我要殺他也無可厚非。”祁瑤笑了,笑得十分狡黠。

“阿羽,你覺得如何?”

“阿瑤開心就好。”

“那派誰去好呢?”祁瑤窩在白林羽懷裏,思考片刻之後,“我知道了,不如就派陳老頭兒去吧,畢竟我最討厭的就是他了。”

祁瑤說的是太尉陳長尚,白林羽眯了眯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回過神來時,懷裏的人兒都已經睡著了。

白林羽搖了搖頭,無奈一笑把祁瑤抱上床榻,自己躺在她身邊,側身抱住了她,閉上了眼睛。

白林羽醒來時,已是亥時。

他看了看懷中的人兒,很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白林羽看著祁瑤白玉似的小臉,鬼使神差地印上一吻。

“嗯。”祁瑤被他弄得不舒服了,翻了個身,脫離了他的懷抱,又沉沉睡去。

白林羽無奈一笑,不知怎的,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個時候,白林羽還沒有進宮,他八歲那年,爹娘被仇家殺死。一夜之間家破人亡,隻是他伶仃一人,形影相吊。

為了生存和尋找殺害自己父母的凶手,他不得不外出謀生。白林羽很聰明,很快就可以靠自己生存下去了,就這樣平安過了幾年。

可福禍相依,一群無賴看他一人,盯上了他,不斷找他的麻煩,他寡不敵眾,一直忍氣吞聲。可他的退讓絲毫沒有讓那群無賴停手,反而得寸進尺,變本加厲。

那天那群無賴把白林羽圍在角落毆打起來,圍觀的人很多,卻沒有人上前阻止。白林羽感覺自己的生命在流失,以為自己要死了。不知過了多久,漸漸沒有拳腳落在他身上了,他很疑惑,忍著疼痛,抬頭看了一眼。

那群無賴被人製服了,而他麵前的是一個言笑晏晏的小姑娘,小姑娘伸出手,白林羽剛把他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時,就被她甩開了。

“自己站起來。”小姑娘雖然笑著,但她的語氣沒有一絲溫度。

白林羽氣息奄奄,勉強站起來,小姑娘遞給他一把匕首,對他說:“殺了他們。”

白林羽有些遲疑,沒有伸手去接。

小姑娘把匕首塞進他的手裏,握著他的手,刺進了離他們最近的一個無賴的胸膛,下手果斷幹脆,沒有一絲遲疑和害怕,隻用一刀那個無賴就倒地不起,頃刻血流如注。

“今天你不殺了他們,他們明日就依然會來欺負你,可能過些日子他們就會來殺了你。婦人之仁隻會讓自己的境地更加悲慘,記住了嗎?”小姑娘放開了他的手,指著另一個無賴說,“去殺了他。”

這一次,白林羽沒有再遲疑,拿著滴血的匕首刺進那個無賴的胸膛。鮮血噴湧而出,他的臉上沾了血跡。

小姑娘拿出手帕,擦幹淨白林羽臉上的血跡,“你做得很好,記住,軟弱隻能任人宰割,強大才能讓人俯首稱臣。”

說實話,白林羽都有些不敢相信,這些話竟是一個小姑娘說的,她的語氣太過絕情冷酷,哪是一個小姑娘會說出的話。

最後,等白林羽殺死了剩下的幾個無賴,而小姑娘也坐上了轎子,準備離開。

起轎了,白林羽大聲詢問:“我叫白林羽,你叫什麼名字?”

她掀開轎簾,“記住,我叫祁瑤。”

這就是他們的初遇,不甚美好,卻記憶猶新。

之後的很多日子,那個叫祁瑤的姑娘依然盤旋在他腦海中,不肯消散,遇到祁瑤那年,他十二歲。

祁國45年,淩懷皇帝駕崩,帝姬繼位,改年號為慶元。

慶元皇帝繼位後,首次微服出巡,就遭遇刺客,慶元皇帝下落不明。

祁瑤昏迷了幾天,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你醒了。”白林羽站在窗前。

“白林羽?”盡管時隔多年,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人。

“沒想到救命恩人還能記得我。”白林雨笑了笑。

祁遙看呆了,久久才回過神來,“畢竟像你這樣好看的人,著實不多了,平生一顧,至此終年。”

躺了幾日,祁瑤再也躺不下去了,央求白林羽帶她出去玩。白林羽實在拗不過祁瑤,隻好勉為其難答應。

祁瑤去了此地最好的酒肆,準備解解饞,她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喝酒,最愛青梅酒。其實她的傷還沒有好,但白林羽知道勸不了她,也就隨她去了。

白林羽不喝酒,隻能在旁邊看著祁瑤一杯又一杯的喝。

“你怎麼不喝酒?”祁瑤放下酒杯問他。

“我不會。”白林羽如實回答。

“哈哈哈,你居然不會喝酒。”祁瑤毫無顧忌的大笑起來。

祁瑤的笑容讓白林羽有一瞬間的愣神,但他很快回過神來。“酒會迷惑心智,會讓人誤了大事。”

祁瑤聽了這話,不笑了,幽幽開口,“迷惑心智的不僅是酒,你猜還有什麼?”

白林羽搖了搖頭,祁瑤猛然湊近他,一股濃烈的青梅氣息包裹住她,令白林羽心神大亂。

“哈哈哈,另一樣當然是我了。”祁瑤詭計得逞,便逃之夭夭,坐回原位繼續喝酒,祁瑤長得美,一雙丹鳳眼仿佛會說話。

相視無言,酒已見底。祁瑤喝醉了,雙頰微紅,眼神迷離。白林羽被這幅畫麵吸引,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忘了移開視線。

“你在看些什麼?”祁瑤像是清醒了,可語氣仍有醉意。

“我什麼也沒看。”白林羽被人抓包,老臉一紅。

祁瑤笑了,還來不及說什麼,下一刻就倒在了桌子上。

白林羽付了酒錢,背著醉倒的祁瑤離開了酒肆,回到住處,把祁瑤放在床上。

正準備離開時,卻被她一把抓住,白林羽很意外,一個姑娘力氣竟然那麼大。祁瑤一用力,白林羽腳步不穩,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更可怕的是,祁瑤翻身就把他壓在了身上。

呃……現在他好慌怎麼辦?白林羽試著推開祁瑤布,不料祁瑤緊緊抓住他的外袍,白林羽沒辦法,就以這麼個姿勢被她壓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