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路突圍,看似一夥向東一夥向西,可以拖住敵人。但沙匪已經把咱們圍住,無論從哪個點突圍,他們都有足夠的人手分頭跟上,而咱們卻無法將其徹底驅逐。這是死路之一,無用。
況且一旦分開,再想集合難於登天。而在這沙海裏,人手分散不但意味著更難活下去,也意味著更容易被逐一擊破。這是死路之二,無效。
再者,即便司馬和小衙內能僥幸甩脫敵人,逃走方向也暴露給了沙匪,沙匪隻要撒出大網,早晚得手。這是死路之三,遺禍。”
曹正三點利害關係一出口,安西眾人都靜了下來。仔細想想,的確如此,除了葬送幾條人命,根本於事無補。眾人不禁後背生出冷汗,眼中露出迷茫。
“那你看,該怎麼辦?”
問話的是郭司馬,此刻他表情懇切,不複平常成竹在胸的氣勢。
曹正環視一圈安西眾人急切的麵容,開口道:“躺平。”
“躺平?”郭平大惑不解。
“對。”曹正頗有把握:“沙匪想得到咱們發覺被包圍後會逃,想得到咱們會聚在一起困獸猶鬥。但想不到咱們明知被圍卻無動於衷甚至躺平不動。”
“你這……不是把沙狗當傻子了麼?”陳安並不讚同:
“就算咱們藏起來,等他們聚集好了人手,下來梳子似的搜一遍,不就能找到咱們了嘛?”
“所以不能等那麼久,但也不能不等。”曹正微笑道。
“聽不懂,你就直接說怎麼辦吧。”郭平搖了搖頭。
曹正清了清嗓子,向眾人詳細解釋起來。
……
三炷香後,陳安和曹正已經摸到了沙窩東北的陡坡旁,他們身後牽著的那匹磧西馬,全身塗滿水坑淤泥,一身漆黑,屁股上綁著一大捆布條和樹枝,跑動起來,煙塵大作。
兩人躲在坡下,豎起耳朵聽著坡頂的動靜。
安靜無聲。
曹正打著手勢:似乎沒人。
陳安則搖了搖頭,抓起一顆小石子,向上扔去。
石子擊打在陡坡頂端,發出“啪”的一聲輕響,帶動幾片浮沙向下滑落。
陳安將食指豎在嘴唇前:“噓——
”
果然,坡頂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
腳步聲停在陡坡邊,疑惑地左右徘徊幾圈。
陳安衝曹正點點頭,接過他的匕首咬在唇間,輕手輕腳向上爬去。
他身手果然了得,直爬到斜坡頂端,毫無聲息。
黑暗中,他衝曹正揮了揮拳。
曹正會意,將第二顆石子投了出去。
“啪嗒!”
腳步聲響起,坡頂的敵人陡然探出頭來,往下觀望。
迅雷不及掩耳之間,陳安如閃電般躥上陡坡,擒住那人脖頸,一手捂嘴一手割喉。
鮮血從頸動脈上可怖的傷口中猛地噴濺出來!
“嗚!”那人身受致命傷,卻一時未死,依然有力氣反抗。
陳安手臂硬如鋼鐵,狠狠將其脖頸擒住,用力一擰!
哢嘎一聲脆響,那人的身子軟了下來,手腳抽搐幾下,不再動了。
陳安解決了對手,立刻俯下身子觀察左右,見再無其他沙匪,轉身滑下了陡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