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腳推手拉,陳安和曹正將磧西馬推上了陡坡。馬的嘴巴已經被布纏緊,雖然仍在惱火地噴著鼻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曹正拍了拍馬兒的後背,安慰道:“別怕。你放心地往前跑。過一會屁股上可能會有點熱,沒事——我在布條上加了幾根草繩,燒斷了火團也就掉了。”
陳安看著他喃喃自語,哭笑不得。
“快點吧,來不及了。我給你加點料。”說著,他拿出一個物件,把裏麵的粉末灑在布條上。
“是生硝,從他身上撿的。”他看見曹正疑問的眼神,衝地上的死屍努努嘴:
“這幫沙狗用生硝做了火信,估計一看到咱們蹤影,就要放出去報信兒的。剛才他已經把這玩意扣在手裏了。”
曹正接過那枚東西,裏麵的生硝粉已經他倒空,隻留下一根短短的竹箭。
他額角微微見汗。陳安說得雲淡風輕,但可以想象得出來當時千鈞一發的場麵。
隻要陳安手上略微慢一點,鬆一點,或許事情早已敗露,一行人的性命就會搭在這小小一隻火信上。
“都弄好了麼?”陳安無聲地拍拍手掌。
“差不多了。”曹正蹲下身,從懷裏掏出一節小管子,小心翼翼打開。
是郭平的火折子。
曹正將火折子細心地綁在布條上,蓋口半開,又將一支細細的枯枝插在上麵。
這是他剛才靈機一動的產物,這將火折子陰燃的火苗和極易點燃的枯枝捏合在一起的玩意,可以起到導火索一般的延時點火作用。
陳安見曹正準備妥當,拔出那把匕首,拍拍馬頸:“這位長毛的兄弟,咱倆向來無仇無怨,今遭算對不住了。”
說著,一匕首刺在馬屁股上。
那磧西馬心情本來就差,此刻屁股巨痛,噅噅的哀鳴聲被堵在嗓子裏,一個猛子躥了起來,人立著四處踢踹。
陳安捺著曹正躲過馬蹄。磧西馬痛極,躥著蹦著向東北疾奔而去。
“快撤!”
兩人滑下陡坡,撿起放在坡底的木框子。
這是用馬鞍改的,按在地上就是一個馬蹄圖案,雖然粗糙得很,但隻要不細看,是不會敗露的。
他們一邊往回快步小跑,一邊往地上印著馬蹄,還不忘刻意把痕跡弄得雜亂一些。
快到火堆處,也正正忙著偽造馬蹄印的郭平和孫福迎了上來,四人的“傑作”至此完美接龍。
他們彼此打著手勢,躲入灌木叢後的陰影中。
就在此時,離沙窩已有兩裏地遠近的東北方,一團火花在黑暗中忽然爆發。
很快,那火花盛放起來,似乎點燃了什麼東西,透過漫天的煙塵,影影綽綽照出很多黑影子來。
緊跟著,沙窩四周,接連有火箭射向漆黑的空中,這誘發了連鎖反應,越來越多的火箭爭相射出,像是叢生的艾蒿。
沙窩四周,焦急的吆喝聲雜亂響起。
“怎麼回事?!”
“他們跑了!”
“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