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覲見完東洲使團四人之後,便退朝了。百官也回到了家中。負責皇城司刺客組織的韓首輔也連夜鞏固了京城中的藍煙安全網。
隨著皇城刺殺案的結束,杜仲也被呼延丞相帶入府中。
府內金碧輝煌,不像丞相府,倒是如王爺府一般。玉石鋪路,院中有湖,整個走廊都是用檀木支撐的棚頂,府中還有一假山碩大無比。上上下下有數不清的婢女和傭人,杜仲就在眾人的行禮之下,跟著呼延丞相進入了相府藏書閣中。
閣內書香四溢,壁上都點著蠟燭,整個房間燈火通明。杜仲見了也是一驚,雖說這書屋不大,但卻是無比的奢華,滿屋子的是沁人心脾的檀木香氣。呼延丞相擺手讓傭人下去,坐在了擺著文房四寶的雕刻著麒麟的沉香木桌旁,接著又擺起大手讓杜仲坐下。
隻見呼延丞相轉手從身後抽出了一個大煙管拿在手中,又不知從哪裏變出來個“火折子”,便點著了煙筒,嘬了起來。一口吸入,他閉上眼睛,似乎在享受濃煙入喉的快感,片刻後又慢慢吐出一縷縷淡薄的煙氣。
杜仲也看傻了,瞪大了眼睛盯著,古代有這種東西嗎?
“趙子龍是吧,招式是跟誰學的?”丞相吐出一口煙氣後,麵無表情的看著杜仲緩緩說道。
杜仲雖見他並無惡意,又在皇帝手下保了自己一命,但齊叔說過自己的任何事情都不能隨便透露,便回答道:
“我師父雲遊四海,無名無姓,途徑我家見我可憐便收我為徒,傳我武功。”
杜仲見此人如此自在,便沒有行禮作揖。
“哈哈哈哈哈....你倒是挺機靈,你叫杜仲,你師父是齊承祿,你在幽州漁陽城紅石村長大,對吧?”
呼延丞相先是大笑一番,望向杜仲,又嘬了一口煙,嘴裏吐著煙氣微笑著緩緩說道。他整個人也拄著桌子,放鬆下來。
杜仲心想,這老煙鬼不會是我父親吧?便想試著詢問。此時濃煙熏鼻,這比杜仲前世抽的香煙可要嗆多了,就像是在吸點燃的幹草一樣,雖說前世杜仲也是一個老煙民,但這輩子還沒有學過抽煙,當然,都沒有見過,自然也沒了前世的煙癮,他也不想再沾上。
杜仲望著煙霧繚繞在臉上的呼延丞相問道:
“請問呼延丞相是如何知道的?”
呼延丞相不答,抓起煙杆,將煙灰向研墨的硯台磕了磕,低頭說道:
“你就不怕我是你師父的仇家?不怕我引你過來殺了你?”
杜仲看不見此時他的眼神,但也不懼怕,緩緩說道:
“怕,但是丞相若是想殺我何必在陛下麵前保我,退一萬步講,就算您真的隻是想親手殺我,那我在您這中高手麵前,又能如何呢,隻能任您宰割。”
杜仲微笑著看著丞相說道。
“不錯,夠機靈。他教出了一個好徒弟。”呼延丞相將煙杆放在了桌子上,坐直了身體,嚴肅的看著杜仲說道。
“我猜齊承祿並沒有告訴你你的身世吧。”他緩緩說道。
“是。”杜仲也一臉正經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便是‘他’另有打算,我也不再多問了。我能救於你,也實屬偶然,是你生出了事端,才陰差陽錯的撞上了我,對吧。”呼延丞相用眼神示意杜仲。
杜仲點頭。
“我名呼延灼,既是當朝宰相,也是你父親的故人,你可以稱我一聲叔叔。你呢,不管是將要去做何事,切記,一定要萬事小心,莫多生事端。你有什麼想要問的嗎?”呼延灼盯著杜仲,以教育孩子的口吻說道。
杜仲腦子飛快旋轉,想了想還是不再多問,便說道:
“謝謝呼延叔叔,杜仲沒有問題。”
呼延灼欣慰的笑了笑,起身說道:
“好,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杜仲也隨之起身,他明白,呼延灼剛才的叮囑就是讓他不要再多問,‘不管將要去做何事’,指的就是讓他自己去摸索。
“杜仲拜別叔叔。”杜仲也起身作揖。
呼延灼上前大手抓住杜仲的肩膀,捏了捏,微笑著說道:
“放手去做吧。”
杜仲也微笑點頭,便轉身而走。傭人也向前迎去,與杜仲同行送他出府。呼延灼不再說話,背著大手凝重的看著杜仲遠去的背影。
這時一聲嬌喊,讓呼延灼回過神來。
“臭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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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回到九鳳樓下,此時已夜深人靜。
他進了門,燈火通明。屋子裏賬房夥計客人加起來還是熙熙攘攘。轉頭看見白天的那位夥計正滿臉疲憊的站在門口打著瞌睡。杜仲便走上前去拍了拍夥計的肩膀,說道:
“您好?”
夥計嚇了一跳,瞬間驚醒,抓著杜仲的手一臉苦澀地對他說道:
“少俠,你可算回來了,樓主讓我就站在這等,等不到你就不能動。快隨我上樓去吧。”
隨即便把著杜仲手臂,擺了一個請的手勢。
“委屈您了委屈您了。”杜仲說道,便也跟著夥計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