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跪了一會之後,紐祜祿氏才道:“爺,甄氏膝蓋也傷著了……”
意思是您叫她起?
弘旭哼了一聲:“爺叫她跪著了?”
甄氏一抖,有些不太好的感覺:“臣妾是……是賠罪,到底是因為臣妾,才叫他塔喇氏沒了孩子……”
弘旭又哼了一下:“那就跪著吧。”
說著就起身了。
紐祜祿氏見八爺要走,忙道:“恭送主子爺。”
她不確定,是因為甄氏的做法還是因為真的怪罪甄氏。
要是真的怪罪甄氏,又豈是跪著這麼簡單的?
那就是不喜歡甄氏這種帶著一絲要挾的做法?這苦肉計算是失敗了。
甄氏臉白了一下,不敢多話,隻好跪著。
弘旭出了正院,猶豫了一下還是他塔喇氏屋裏去了。
不是不想見,隻是有點……不太知道怎麼說。
從來沒安慰過人,他不會。
不過縱然是再不喜歡孩子,那孩子也是自己的骨肉。沒了他也不會高興。
他塔喇氏聽聞八爺來了,先是精神一震,接著就是沮喪。
她想說,想說側福晉是故意的……可是臨到嘴邊,又不敢說了。
還是那句話,沒有證據啊。
沒有證據,說了之後八爺會如何呢?
她這會子負麵情緒爆的厲害,她這般辛苦伺候主子爺,懷孕後也不敢懈怠。
卻受這個委屈苦楚。孩子沒了,她痛徹心扉,卻連一句實話也不敢說。
弘旭進了內室,見榻上形容憔悴的他塔喇氏,不禁想起他離京之前最後見她的時候。
那時候她穿一身粉色的旗裝,披著毛領子的鬥篷給他整理衣裳。
臉上掛著淡笑,懷孕後還略豐腴了一些。
那時候弘旭還有心情的想,這孩子生了怕不是要胖一圈?
這才幾日不見呢,臉頰都沒有肉了。
他塔喇氏在榻上跪著:“奴才恭迎主子爺。”
她聲音有點幹澀,帶著些哽咽,卻不敢真的哭出來。
弘旭看著吧……還真是不忍心。
坐下來,歎口氣。不知道說什麼,就伸手拍她的肩膀。
這一拍,他塔喇氏就再也忍不住了。
一把拉住了弘旭的手,就埋頭在他懷裏。
身子聳動,哭了起來。她也不敢嚎啕,隻是哽咽著抽泣。
眼淚很快就把弘旭的衣裳打濕了一片。
弘旭一隻手被她抓著,另一隻手有點尷尬,最後還是放在她肩上又拍了幾下。
他塔喇氏半晌哭的止不住。最後都要喘不上氣來了。
弘旭將她推開些:“好了,你身子要緊。”
他塔喇氏隻聽著這句,酸甜苦辣萬般感覺上心頭。又覺得她伺候這麼久,就換來這麼一句太心酸。又覺得這鐵石心腸的八爺還能說出這麼一句來也算是值了。
“奴才……奴才……嗚嗚嗚,孩子……”他塔喇氏說不出話。
弘旭這會子倒是沒有不耐煩,再是冷漠吧,這種時候不至於就抽身走。
何況,他是沒開竅,也不是真的冷漠。
於是歎氣:“別哭了,身子養好了就能懷。下回小心就是了。”弘旭道。
他塔喇氏一聽這個,又哭出來了:“奴才……奴才如何小心,奴才……爺……您實在是太……”
想說太淡漠了,不敢,隻好咬唇:“奴才是格格,求您……求您看護奴才一二啊……奴才……心疼那孩子,奴才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