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克興額既是皇貴妃娘娘最小的一個孩子,也是皇上最小的一個孩子。
到了十來歲上,才起了漢人名字叫弘齊。
齊是個好字,也沒跟著哥哥們從日字旁了。名字念著也好聽,洪福齊天麼。
這洪福齊天的九爺,打從出身,那就是個金疙瘩。
又是個早產的孩子,小時候是很叫人小心在意的養著的。
可這金疙瘩吧,他不是個什麼好疙瘩。
這虧的是生在了皇家,每個孩子都要緊。這性子要是生在一般人家,上頭一群哥哥的,估摸著能被長輩打死。
太鬧騰了。
鬧騰了十幾年,該到大婚時候了,他又出幺蛾子。
本來,四爺給他定的嫡福晉是伊爾根覺羅氏。
也幸虧是還沒頒布聖旨呢,不然活生生要耽誤一個女子的一輩子。
也就是選秀的時候,九阿哥出宮玩去了。
與他的哈哈珠子們一道從京郊打獵回來。
路過了馬市橋的時候,就遇見了一樁奇事。
這真不是安排,誰能知道有阿哥爺打這過呢?
所以納蘭氏一身大紅的旗裝,三月天裏,也沒個鬥篷什麼的。就巴著欄杆對著後頭的人喊話:“什麼年月了,想叫我給那人守活寡,別想!什麼望門寡,自己身子不好病死的,怎麼就是我克死了的?算命的早就說我福祿命!我哪裏命不好?把你們這些黑了心的,你們的兒子是人,死了還要我陪著?我不是人?”
一個一臉刻薄的老嫗氣的狠,指著她:“你這個不吉利的東西,與你定親我兒子就病死了,還不是你的罪過麼?”
人群中雖然也有人同情納蘭氏如花似玉就要一輩子毀了。
可是終究這個世界的主流還是覺得她不該這麼鬧的。
不管你是不是有理,一個女子當街這樣鬧,就是錯了。
所以更認同老嫗的話。
老嫗後頭幾個壯漢就要來拉納蘭氏了。
納蘭氏又往後推:“哥,你就看著我這麼死了?”
眾人這才見那老嫗後頭幾步,還有個漢子。看起來麵白無須,與那橋頭上的女子有幾分相似。
原來這是納蘭氏的親哥哥。
“你……別鬧了。你跟著你婆婆回去。她們會善待你的。”根柱呐呐,本就不是個有脾氣的。這會子也覺得自家妹子太不遜了些。
“好的很呢!阿瑪額娘過世,你就是這麼對我的!當初定親我就不願意,你不管不顧。非要給我定了這個病秧子,就為了他們家給你些聘禮!如今我這一步了,你竟還叫我回去!我是你親生的妹子,你就這麼對我?休想!”
納蘭氏一臉決絕:“我今日死在這利索,我死了,你們家要是敢把我跟那死鬼埋在一起,我就鬧得他在地下下也沒得安寧!你們家,也休想好!當我為什麼換一身紅呢!還有哥哥你,我死了你一分錢也沒得要!”
要不是王家逼迫,她何至於此?
就是不守著望門寡,她也得給那未過門的夫婿守著個三年。三年後,再嫁什麼人家,老天爺說了算罷了。哪裏會穿大紅呢。
可她們這般逼著,她偏不會從,死也不肯妥協!
“你……你這個賤婦,你……”老嫗氣的臉色扭曲。又真的顧及她死了報複,這年頭的人還是信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