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老太後這麼多年，親眼看著她從一個小妃嬪一步步走上了母儀天下的位子，她們雖為主仆，也是相惜的姐妹。
佟洛煬蹙眉，“太醫，到底是何事，皇祖母怎麼會突然如此？昨夜不是喝了安神茶嗎？”
太醫們麵麵相覷，不知道如何回答，昨天夜裏，老太後的夢魘之症，無非是偶然之事，想來是年歲大了，隨眠不好，補些安神的藥物也就好了，沒成想今日竟然越發的嚴重了，可是從脈象看並無不妥。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眾太醫跪在地上，一室無聲。
佟洛煬怒喝道，“說啊，朕要你們何用？”
“回皇上的話，臣以為，太皇太後這是心病，乃是由心而生，心肺之氣於賭所致，想來是宮中之事讓太皇太後憂心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給朕說清楚！”他怒喝道，聲音中的威嚴盡顯。
“皇上，莫要急了，太皇太後也需要多休息。”緩言相勸，佟洛煬的氣也降下了幾分。
提步出了壽康宮，甩下一句話，“朕給你們一個時辰，查不出個所以然就都告老還鄉吧。”
“臣遵旨。”
唐皎看了看莫言，說道，“嬤嬤就在此處照看皇祖母，有什麼事，盡管差人去尋我便是。”
莫言點點頭。
“想來皇祖母也不會有什麼大礙，嬤嬤也別心急。”伸手拍拍老太後的手，“皇祖母，我先回去了，您……”
語氣輕柔，可是話音還沒落，就見的老太後的臉色突然變了，緊緊的抓著她的手，喊道，“哀家對不住你，哀家對不住你啊，知你受難，卻不能幫你，是哀家對不起你，可是你不要怪哀家，哀家也是情難自禁啊，哀家……”
沒說完就倒在了床上，唐皎睜大了雙眼，剛才那一刻，她有種被老太後狠狠的抓住的感覺，仿佛整個靈魂都要被她束緊，她眼裏的驚恐和悔恨震驚了唐皎。
這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看著老太後又沉沉的睡了過去，她心道，這事情必然有蹊蹺。
看著跪了一地的大臣們，她定了定心神，“皇祖母的身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待考證，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足以證明什麼，後宮事情繁多，太皇太後憂心忡忡傷了身子，也是可能的，本宮的意思是，不管怎麼樣，先寫了方子再說，禦醫們看呢？”
“微臣明白。”
“本宮隻希望你們是真的明白才好，茲事體大，就算是回到自己家中，也請各位大人謹言慎行，皇帝登基不久，若是此時傳出什麼風言風語，不僅對太皇太後的病情無益，還有傷國體，其中的道理，想來也不用本宮多言。你們都是與我父親同朝為官的重臣，可明白？”
“臣謹記，絕不泄露半句。”
“如此甚好，想來各位太醫對太後的病症也有了對策，那便回去開藥方吧。嬤嬤，找兩個仔細的丫頭跟著，太皇太後的藥可不容半分閃失。”
這邊的事兒都被一一安排了，看著散了的太醫，唐皎對莫言說道，“嬤嬤，皎兒有些事情不懂。”
說著就往外走去，莫言心裏也能想到她想要問什麼，心裏有了計較，神色如常的跟她到了外殿。
“嬤嬤，此處也沒有外人，我隻要嬤嬤一句話。”
莫言點頭，“娘娘請說。”對於唐皎，她隻是遵從，並沒有主仆之情，若是唐皎真的問了什麼隱秘之事，想來，她也不會說的。
“我隻是想知道，太皇太後這病症以前可發過？”見莫言麵露不解之色，她笑著說道，“嬤嬤不必多心，隻是最近宮裏秀女那邊的傳言，想來嬤嬤也是知道的，我隻是不想讓有心人拿了此事做文章。舉頭三尺有神明，有些事情，皎兒不敢妄加揣測，還希望嬤嬤能指點一二。”
莫言沒有想到，她會問著話。不是關於她自己，不是關於皇帝，而是真的在關心太皇太後。她心裏的防備放下了幾分。
“回娘娘的話，太皇太後以往並沒有此症，老奴想，應該也不是秀女的那檔子事兒，這種事兒，說句不好聽的，宮裏見的多了，太皇太後雖然重視，卻也不會為這事慌了心神。”
唐皎點點頭，“如此，我就放心了。還要煩勞嬤嬤照看皇祖母，她年歲大了，身子不爽利也是正常。”
莫言低頭，“奴婢知道。”
唐皎這邊就帶了紅英離開了壽康宮，莫言回到床邊，看著老太後，“太皇太後，您怎麼就這麼病了？到底是發生了何事，您起來告訴奴婢，奴婢心裏也好有個準備啊。”
老太後緩緩睜開眼，眼裏一片渾濁，隻是喃喃的說著，“她來找哀家了，她來了……”
莫言忙道，“太後，您再說一次，奴婢聽著，是誰？誰來了？”
“阮妃，她回來了，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