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讓她等到了。她慢慢的掀開簾子，探著身子，往外麵看著，看她吃力的樣子，龍馨毓和莫言兩人相視一眼，莫言輕輕應了，“是老太後，我回來了，不止是奴婢回來了，龍姑娘也回來了。”
她的話讓老太後有一刻的失神，半晌，才緩了過來，“咳咳咳，馨毓，馨毓……”她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懊悔和悲傷，那撕心裂肺的喊聲，讓龍馨毓心痛。
她往前走了幾步，應著，“哎，我在這兒。”
看著老太後有些病態的麵容，龍馨毓的心裏也不太好受，畢竟她隻是一個擔憂著她的子孫後代的老祖母，她趕自己走也是有非這樣不可的理由吧。
在海桐所接受的龍馨毓的記憶中，這個老太後從小對她也是十分的好，她母親死了以後，老太後總是會派人賞賜她一些小玩意，想來是可憐她小小年紀就沒了娘親。
龍馨毓現在想來，除了關於她是巫族的巫女一事，老太後沒有任何不喜歡她的地方，就連她當上七皇子妃的時候，老太後也沒有什麼不高心的地方，還送了很多東西給她。
看來問題就是百年來的那個詛咒無疑。
對於不知道的問題，龍馨毓向來不敢妄加揣測，她等著，等著老太後開口。
哪知道她見了自己之後，隻是一直哭，眼裏渾濁的淚水滴落在龍馨毓的手上，也滴在她的心裏，老太後張著嘴，半天隻是喃喃的叫著龍馨毓的名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看她這樣，龍馨毓也不忍心再問，就坐在床邊，等著她情緒平複下來。
這一坐就是半天，老太後後來竟然哽咽著昏睡了過去，莫言在一旁說道，“這也怪不得老太後，都是那個詛咒，那……”看著龍馨毓的神情，她止住了嘴邊要說出的話，“罷了，等會兒子，老太後醒了，讓她親自給你說吧。”
說完她就帶著那些小宮女們走了出去，為了讓老太後住的舒心，這行宮裏的宮女人數也不多，總而就是伺候老太後一個人，這麼十幾個人就足夠了。
龍馨毓看著老太後疲憊的神情，也不忍叫醒她，就在床邊看著，知道佟洛煬派的人來了，“龍小姐無礙，咱們就放心了，隻是奴才們要等著龍小姐一同回去才可以複命，不然皇上可是會怪罪我們的。”
龍馨毓不禁在心裏埋怨佟洛煬的小心，不過麵上也不好說什麼，隻得點點頭，隨即又翻身進了大殿。
老太後已然醒來了，正坐著看著她，“是皇上，不放心哀家啊。”
龍馨毓笑著迎了上去，“太皇太後多心了，他是怕我跑了，您不要多想。”在這皇宮之中，能有親情真的是太少了，龍馨毓為佟洛煬高興，他能有這麼一位關心著他的祖母，這是他的福氣。
老太後支著身子，似乎有些乏力，龍馨毓伸手拿了枕頭給她墊上，老太後雙眼蒙著淚水，“都是哀家的不好，竟然硬生生的拆散了你們，讓你和皇帝都受了那麼多的苦，都是哀家的不對啊。”
龍馨毓搖頭，“您不要多想，這些並不是您的錯，”她低著頭不再言語。
老太後也看著她的表情，那一絲愁容落入了她的眼中，她在後宮勾心鬥角了這麼多年，沒有一個人像是龍馨毓這般，讓她覺得愧疚，以往她做的每一件事，她都覺得是應當的，或是為了皇帝好，或是為了她自己的生存。
可是現在，她坐在了後宮中最高的位置上，卻一點都不快樂，她要為整個天聖的未來憂心，也因此，她不得不去考慮哪些曾經對她並沒有威脅的事情。
比如，就是那個公主的詛咒。
她輕輕拍了拍龍馨毓的手，“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能想到哀家今日為什麼找你來，哀家如今隻要你一句話，你可要答應哀家。”
她的語氣輕柔無力，想來任是誰也不會拒絕這樣一個老人。
龍馨毓點頭，“您說。”她能想到老太後會說什麼，隻是饒是這樣，她也不忍心再去跟她算計什麼，畢竟她能在人世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老太後抿著嘴，“今日哀家告訴你的每一個字，你都不能說出去，就算是皇帝問，你也不能說，你能做到嗎？”頓了頓她才說道，“以後，若是這件事真的能有個結束，那便把這個故事永遠的傳下去，給所有佟家人一個警示！讓後世的子孫不再犯此大忌！”
龍馨毓點頭，“太後您放心，我答應你。”想來她說的應該就是自己看到的那本小劄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