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素撤出眾軍，到越州與胡嶠等人商議道：“現在我們錢塘的舊部都紛紛布置在吳越各州縣市，無論是那靠的台州還是沿一帶，抑或山城小市一一盤問過行經人員，卻從未見過長主的行蹤。不現在何處？”各的撫使司、各州的刺史在動亂時嚴格把關，進出城的人員皆有登記記錄，這幾日一都在查詢盤問。胡嶠道：“自我與父兄去臨城探聽過後，除了臨錢補華的大軍，其餘亂賊鬥、各地趁火劫的衝突我皆有調遣密探去探聽虛實，讓他們好生留意著長主的息，從來沒有一點有關事。可是沒有辦法。”張玄素道：“自那日我趁虛去控製了臨城後，錢補華的私密住宅關押著的兩河轉運使都讓我發現到了。各支軍旅當中都有插的眼線，一點蛛絲馬跡都能我找到；如他的叛軍紛紛投降，我又向朝廷暫緩留他們，連夜盤問仍不所去。”胡嶠心中氣氛，焦急道：“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敢劫走我錢塘的天仙長主。我一生一都不會過他。”
張玄素此時獨自一人走到府衙外，望著小溪邊的翠柳枝拂水飄綿，若絕風華，終究是蒲柳之姿，幾度曾望秋而落。張玄素獨自歎道：“此時吳越軍民定，舊事難。曾經的將軍舊人現在不過落魄江湖、湖載酒。”他一壺一壺地喝著紹興烈酒，紹興酒易催人心中緒，隻待把紛紛入喉的酒水化作相淚作罷。幾壺過後，張玄素酩酊大醉，躺在細草微風的槐柳樹邊不省人事。
黃昏下的江小鎮坐落在小溪的兩岸，錯落有致的房屋，粉牆黛瓦，院子裏幾座梁柱已歲月熏得發黑。水鄉的一座座小莊就如幾個飽經滄桑的白發老人，袖著手悠然地守在這淌了數千年的水邊，慈祥地、淡定地看著自己的兒女們變成客人。
江有一種酒，叫作“女兒紅”，以紹興為著。哪一人家若有女兒出生，滿周歲時就在自家院落的樹下埋藏幾壇醇釀，這一釀就是十年以後，等到姑娘家的待字閨中，出嫁那天時方出待客，無論親家、朋友都要姑娘自己含羞出去一酌酒祝客。閣樓軒窗間眉目秀的女子這日十裏紅妝，水色的屋脊前停留著來往賓客的小船，墨跡淋漓的原木、梁椽、屏風雕刻渲染著閨中月窗的玲瓏秀氣和石雕欄古舊的絲。後人有作《浪跡續談》記載此事，謂：“佳女兒酒，相傳一家養女，初彌月，開釀數壇，至此女兒出門，以此酒陪嫁，則至近亦十許年，其壇率以彩繢，曰雕。”
且說這院子裏的樹風雅講究，若是桃樹，則要春深時去問東君，染過幾度春；臘梅須待小寒賞，瑞香雪中盈盈，煎山礬三錢，飲茶暖心；棠忘憂，於小幾邊鋪上宣紙，一陣細雨後自然成詩；杏深巷鬧，一枝卻從鄰牆出，夢見郎拾起紅杏敲繡門，問道：“曾記綠羅裙？”。蓼藍嫁與春水，夕何夕窗外陣風透過湘戀，這就是女子對歲月深的落款。那年的唐主、吳越王妃李親霞也撰了本《聽鬆樓詩草》，夜半無人私語時，傍窗擁爐，煮茶待君歸，哪遠山中的那一縷白雲到底不這入骨相。
另外相傳有一種古老的習俗，便是姑娘雖然要為親家與朋輩們挨個酌酒祝福。可是臨近出嫁前是婚約，或是到了自己的洞房裏，則會自己出“女兒紅”酒，替郎君親自斟滿，此時卻要低下額頭，用嘴唇親吻一點酒水，宛若池對影、恰一點漣漪，遞給人時，對方便一飲而盡，這杯酒就喚作“寓酒”。相傳姑娘家一生中隻能有一吻酒贈人之禮，女兒在行此禮之時心中要默默發誓終身與郎君結為夫妻，不論以後如何皆要不離不棄，縱無無義地拋棄了，也已將心相許，使另有新歡也不可對其他男子行此禮。因此無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是有門當戶對、明媒正娶，姑娘隻會對自己鍾意的那個男子贈一杯“寓酒”，哪怕是露水緣。不他是不是後的丈夫，誰都勉不得的。間月下，妙齡的姑娘將手中酒相吻一贈後，就是此生珍貴的禮物，月老為，替在心中為夢中郎牽下紅絲。從以後哪怕山長水闊、魚龍潛躍後杳無音，哪怕春水千裏、一去綿綿而不複返，哪怕陌頭楊柳、江湖夜雨十年燈燭，都不一吻之下的溫柔，宛若桃李春風點著水麵的那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