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記愛情(1 / 2)

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她和父親的那點兒曖昧

記憶裏,我6歲起就和她住在一個大院。

她是一個精致的女人,不太漂亮,但是很會打扮,舉手投足間都很有味道。小時候,媽媽和其他阿姨都穿著黑色或者深藍的衣服,隻有她,經常穿一條大紅的裙子,鮮亮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她的丈夫在部隊,一年才回來一兩次。她和我父親是初中同學,兩家是世交。她管父親叫“哥”,管母親叫“嫂子”,家裏的事情也習慣於讓父親幫忙處理。記得單位有一個崗位她可以報考,即使她的丈夫已經發表了意見,她還是等到我父親回來,聽了他的話才做的決定。

其實,她和我父親從不單獨在一起。可是即使混在一群人中,我也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場不一般,非常默契。我總覺得父親看她的眼神很溫柔,而她在父親麵前也總是顯得特別放鬆,甚至有些肆意。

我14歲那年,她離婚了,然後很快去了省城工作。我的心裏長長鬆了一口氣。那段時間,父親有些低迷,回家後總是習慣性地望向她住過的房子,夜裏睡得也晚,說是夏日悶,坐在院子裏台階上乘涼的時間也格外長。

在母親心裏,她隻是一個讓人憐惜的妹妹。每次她回來,母親總是高興地做一大桌子菜,走的時候也會讓她帶走一堆東西。我對母親常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女人,竟然主動引狼入室!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她像個木頭一樣,對父親和那個女人的曖昧無知無覺。我真想用力地晃動她的身體,讓她醒醒,別再沉浸在自己的小日子裏,看不清現實。

我想對母親說出真相,可找不到證據。她總是表現得那麼自然,落落大方。她喜歡和母親一起擠在廚房裏,她們有說有笑地聊著近況,輪流把菜端上桌兒來。父親坐在客廳裏,沏一壺茶,有時候看本書,有時候進去問下是否需要幫忙。一切看起來都是安靜的、美好的,可我感覺就像鴨子鳧水,表麵風平浪靜,水下如何的掙紮努力,隻有當事人懂得。

她能喝點兒酒,但極容易醉,每次回來,都會陪父親喝兩杯。兩個人滔滔不絕地聊天,母親很少能插上話,可忙前忙後很開心。我氣得又想去晃母親了。母親為什麼這麼遲鈍呢?我有時忍不住想點醒她,又怕把真相戳破,反而會撮合父親和那個女人。於是,我隻好一邊憤怒,一邊糾結。還好,他倆掩飾得很好,我是惟一知道真相的人。

父親送她去車站時,我總會自告奮勇地跟著。沒有母親在,他倆反而不怎麼說話了。從車站回來時,父親總是格外沉默。

她其實不常回來,母親卻經常念叨她。說她多不容易,一個人過日子,連個孩子也沒有。母親說的時候,父親就會寬慰兩句,說每個人總有自己的選擇,她的性格從小就倔,各安天命吧。

日子飛也似的過,看不出父親母親的婚姻有任何變動的痕跡。我也順利高中畢業,考入省城的大學。

報考誌願時,父親堅持讓我考省城的大學,因為她會照顧我。我心裏很別扭,但是卻說不出拒絕的原因。父親送我去大學報到時,她在家裏做了飯,給我們接風洗塵。小家被她收拾得既精致又有品位。那時候一年多不見她了,心裏也有點兒想念。可是,父親進屋後直接左轉取拖鞋的動作太熟練了,讓我的心一下子難過起來。看著母親還在開心地東張西望,我心裏真是五味雜陳。

她對母親說:“嫂子你放心吧,雨兒交給我就好。”

我不知道她跟父親究竟是什麼關係,不像情人,可又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曖昧。但我知道,這一生,我和她,注定了會楚河漢界,互不交融,無論她對我多好。母親可以對她不設防,但我不允許自己助紂為虐。

我要一生一世守護母親,而她注定是我的敵人。

一輩子,祭奠一份愛

她實現了自己的諾言,常常來學校看我。沒課的下午或周末,活動總被她安排得很豐富,有時候,她帶我去參加讀書沙龍;有時候,去看一場精彩的電影;有時候,帶我去買些衣服,逛逛商場。

小時候,我別致的文具和漂亮的衣服都是她給我買的。現在,她又入侵了我的生活,我的洗麵奶被她換成最溫和的絲塔芙,衣服也換了風格,床頭常有她買來的新書,第一支蘭蔻口紅也是她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