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給寧窈擦淨嘴角,熟練地抹上一層薔薇色口脂,“既然陸公子那麼好,殿下幹嘛不帶上他?”

寧窈聽完,不言不語,另一個侍女嘴快地插話道:“陸公子身份低微,畢竟難登大雅之堂,殿下是怕帶上他惹小侯爺生氣吧?”

“你這說的什麼話?隻要殿下喜歡,那就是最好的。”小七反駁她。

寧窈原本是想帶上陸執,有他在,就等於帶了張護身符,走到哪兒都不怕。

再一想,又覺得這樣不行。

在話本子裏也有侯府宴會這一節,那魔物悄然出現,引起軒然大波,當場帶走侯府千金,入夜後,再將血淋淋破布娃娃一樣的屍首扔回侯府門口。

若是陸執出現,侯府千金這回能保命,但難保沒有下回。

更何況,侯府邀請了道一宗長老孟玉堂,他有元嬰期修為,萬一到時候看穿陸執身份直接挑明,那不就加速進入黑化結局了?到時候所有人都要玩完。

陸執不來,肖婉兒會死。

陸執來,全滅結局。

寧窈知道自己做了個很艱難的決定,對肖婉兒很不公平,但……她並不是救世主。

沒過多久,鑾駕抵達侯府,公主駕到,肖惟風連同當天當場的賓客都在門口迎接。

毫不意外,寧窈在肖惟風身邊看見秦瑟瑟。

一如既往的弱不禁風。

至於肖惟風右邊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半張臉藏在毛茸茸的披風裏,秀氣可愛,多半就是肖婉兒了。

這樣一條鮮活的生命,數個時辰後卻像破布娃娃一樣死在雨夜裏,寧窈忍不住撇開視線。

她對小七低語幾句。

小七詫異地睜大眼睛,不讚同地說:“那怎麼行?那殿下怎麼辦?”

“留一個就好了,我今天不會出事。”

寧窈態度很堅決,小七沒辦法,隻好照辦。

……

這種宴會就和寧窈的想象一樣,男客和女客分席而坐,騷人墨客們吟詩作賦,女客這邊則玩些當下時興的活動。

寧窈作為公主,素日裏脾氣高傲,很少和這些高門小姐來往。

有她上座,大家都特別拘謹,玩也玩不好,還不敢冷落了寧窈,借故搭訕的拍馬屁的層出不窮,寧窈也煩得很。

品茶,她喝不出分別;

對他們談的那些風雅趣事,寧窈也提不起興致。

她勉強坐了一盞茶的功夫,起身和小七一起去花園透氣,差點給憋壞了。

“殿下臉色不太好,坐下休息會兒吧。”小七要扶寧窈到花園中央的涼亭坐下,兩人慢慢朝那邊走去。

這裏可真是個風水寶地。

花香陣陣,兼有潺潺水聲,很不巧,對麵恰好走來一行人,捷足先登,占據了涼亭的位置。

寧窈和小七停下,她靜靜站在一顆杏樹旁,看向那些人。

那不就是肖惟風和秦瑟瑟嗎?旁邊那個仙風道骨的老頭兒就是道一宗長老孟玉堂,他們各自坐下,肖惟風和秦瑟瑟反而站在一旁。

這不奇怪,大月國崇尚修仙問道,道一宗更是被尊為國教,在這個靈力稀薄的世界修行不易,即便隻有練氣期的道修也是萬裏挑一,就連皇帝都對道一宗禮讓三分。

更何況肖惟風早就拜入道一宗門下,此刻他先是弟子,再才是小侯爺。

肖惟風彎腰行過禮,“師尊,近來風陵城有妖魔出沒,至今已經死了三個無辜女子,官府請了幾派捉妖人士都抓不到那邪祟,弟子鬥膽,想請師尊出山捉妖。”

為首那個白胡子道士撚一撚胡須,慈眉善目地笑道:“為師略有耳聞。隻可惜教中近來諸事繁忙,實在無暇分,身……微風,此妖雖然麻煩,也是個機遇,捉妖的任務就交給你。”

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柄閃著寒光的劍,發出一聲好聽的錚鳴。

“好漂亮的劍!”秦瑟瑟由衷地感歎。

就連見慣了名門仙品的肖惟風也是眼前一亮:“君子劍!”

秦瑟瑟語氣嬌柔:“肖大哥,君子劍是什麼劍呀?”

肖惟風對她柔和地笑了笑,解釋道:“君子劍乃是道一宗名劍之一,與玉女劍齊名,這可是師尊收藏的寶貝……”

他耐心地告訴秦瑟瑟這把劍的光輝曆史。

寧窈聽得想摳耳朵,這男人墜入愛河,廢話也是很多的。

“阿兄廢話好多!”忽然聽見一個嬌俏的抱怨聲。

隻見發髻上纏著五彩櫻線的肖婉兒從假山後探出小腦袋來。

寧窈心裏跳了一下。

她今天可是主角,不老老實實在宴會上待著,在園子裏到處瞎跑做什麼?

肖婉兒蹦蹦噠噠走過來,向寧窈矮身行禮,小臉粉撲撲的:“殿下,你別生我阿兄的氣,他很笨的,隻知道修煉和打仗,遲鈍得很,其實在他心裏殿下最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