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寧窈用絲帕捂住鼻子,難受地揉了揉眼睛,“誰在罵我?”

麵前跪著一個回話的暗衛,他身著一身玄黑夜行服,臉上帶著鐵麵具,即便是寧窈也不知道他的長相。

皇帝欽賜的暗衛,隻聽命於公主一人,隻要是寧窈提出的命令他們誓死也會完成。

鐵麵具下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悶:“回公主,屬下去清鬆鎮查探後,當地秦家村確有一個叫秦瑟瑟的姑娘,平時一個人居住在村尾,父母雙亡,她做些針織手工活為生,隻不過……”

“嗯?”

“屬下在秦家用勾魂鎖試過,三盞魂燈都滅了,兩盞屬於秦氏夫婦,另一盞是秦瑟瑟。”

寧窈睜大眼睛:“死了?你確定?”

她忽然感覺毛骨悚然,魂燈滅,那說明人死了,所以這段時間在她眼前晃的那個秦瑟瑟,根本是個鬼?

鬼不同於妖魔精怪,後者是吸收天地靈氣修煉,進度緩慢,如果不靠旁門左道的邪術,比如吃人吃同類增漲功力,很難成大器。

鬼就不同了,是人死了之後怨氣不散形成的,孤魂野鬼就是這麼回事。

可頭幾次攻擊自己的分明是魔祟,它殺人吃心也就是在修邪術,怎麼會跟鬼扯上關係?

寧窈腦子裏有些亂,催促道:“你繼續說,還發現了什麼?”

鐵麵具頓了頓,才重新開口:“屬下在鄰近幾個村查過,問了好幾個老人才知道,秦瑟瑟的父母乃是一對同胞兄妹,他們結合後……生下了一個雙頭怪嬰。”

雙頭?怪嬰?

寧窈想到曾在幻境裏看見的,鏡子裏,和鏡子外那兩張截然不同的臉,隱約感覺自己快要摸到事情的真相……

夜靜得連落根針都能聽得分明。

巍峨寬闊的大殿內布置得迷離,又充滿情調,殿中央是一大片的溫泉浴池,邁上台階便可看見一張白玉拔步床,紅燭暖帳夜生香,處處都透著奢靡曖昧的氣息。

“嗚……嗚!”

沉悶的男子聲音從隱秘的帳內發出來,寧窈赤著腳靠近。

一把撩開桃粉色紗簾,一張臉板得凶巴巴地,“閉嘴!不許叫喚!”

床上的男人換上一身誘惑的紅衣,衣料薄到透,隱約可見身上健碩的紋理,他臉憋得通紅,不斷掙紮著。

肖惟風的眼神有點生氣,他掙紮不開,隻能以這樣屈辱卑微的方式示人。

一個大男人,還是征戰沙場所向披靡的大將軍,被這樣綁著是慘了點,但他這樣嗚嗚的吵也實在煩人。

“瞪什麼瞪?再瞪就把你眼珠子挖下來泡酒!”寧窈笑出了海王渣女的精髓,手裏一把精致的鳳眼羽扇輕挑起肖惟風的下巴,“乖乖的,你叫破喉嚨也沒用。”

肖惟風無奈了,真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台詞都是在哪兒學的。

少女表情很凶,笑容邪惡,眼神裏還是那麼幹淨。

肖惟風冷靜後就明白了,他的阿寧隻是貪玩,不會真對他做什麼。

想到這兒他便安靜下來,反正也掙紮不開,心裏還挺為她高興,升為單靈根後,她的法術果然大有增進。

寧窈發現肖惟風不動了,還用一種深情脈脈的目光看著她,看得她頭皮發麻。

怎麼回事?他是被鬼上身了嗎?繼續掙紮啊不然戲怎麼演下去!

寧窈叫來下人,吩咐道:“把他衣服扒了,放水裏好好洗洗,洗香香的。”

下人點頭應是,三四個身材健碩的仆婦就要來拖住肖惟風,他這時的深情麵具終於裂了條縫,一時情急甚至衝破了噤聲咒,低啞出聲:“阿寧,別鬧了……”

寧窈挺煩他動不動管自己叫阿寧,肉麻兮兮的。

她不耐煩地一聲令下:“脫!”

寧窈吼得氣勢十足,奶凶奶凶的,但到底不想長針眼,她對肖惟風的身材也不感興趣。

畢竟比他好看上十倍百倍的陸執她天天看,一般的美色入不了她的眼。

想起美人仙君……不對,現在叫他美人魔君更合適……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方才她的四肢百骸彙入一股暖暖的靈力,就知道是陸執又給小黑心蓮澆水了,幼苗開始長大,數一數現在都有五片葉子了!

隻要陸執再大方一點,寧窈開花的那天,她這條小命基本就穩了,接下來隻需安心等待陸執黑化飛升。

正想著美滋滋的,周身穩定的靈場突然亂了,紅燭熄滅,大殿裏陷入一片黑暗。

四周隱秘的探妖鈴密密匝匝地響起,此起彼伏,在空曠的空間與回音疊在一起,聽上去煞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