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似乎被鈍刀割下了一塊。丁欲曉隻感覺心髒劇烈地收縮抽搐,此刻六神無主,唯有憤怒與仇恨方可轉移小部分疼痛。
沒有任何理由再留在這個地方,再沒有理由若無其事地麵對崔孜勒。
“欲曉……”
“我再也不想看見你!”揮開他的手,丁欲曉提起裙子憤然離去。
“孜勒,你快去追啊!”郭辰麵呈急色,他不明白在這個時候崔孜勒為何僵直站立著一動也不動。
“辛苦隱藏就這麼輕易被捅破了,她一定很恨我。”腦海裏閃過丁欲曉憤怒而哀傷的表情,緊接著便是跑車高高拋向天空的場景……
不行,現在還不是黯然神傷的時候!
崔孜勒猛地振作起來,深吸一口氣邁腳追了出去。
外麵下著很大的雨,水霧讓整個世界迷蒙而渾濁,滂沱的大雨如萬千利箭射向地麵,擲地有聲斜插於地麵,阻擋著他前行。崔孜勒心頭暗罵狗血,為什麼情緒爆發就非得來一場氣勢磅礴的大雨?它又不能代替人哭泣,又不能把心中的憂憤與哀愁都洗刷幹淨!
那個單薄的身影在雨中跌跌撞撞地奔跑著,崔孜勒似乎聽見那個女人心碎一地的聲音。正欲衝進雨裏將她帶走,她卻重重地跌在地上,天邊一聲悶雷轟隆隆響著,她亦在雨裏失聲痛哭起來。
“媽!爸爸!哥!你們在哪?你們在哪裏!媽!……”為什麼一躺就是七年?為什麼要失憶?她做人真得太失敗了!如今像一個丟失在人潮人海的街道的小孩,一個人無助地哭喊著。
她不知道該如何平複心中噴薄而出的悲傷,隻是哭著,哭得肝腸寸斷。
勢頭正勁的雨勢令她睜不開雙眼,來來往往的車輛亮著殷紅的燈光宛若遊魂在眼前遊走,父母們的音容笑貌在腦海裏不斷的閃現著,丁欲曉感覺她就要被無法抑製的悲傷吞沒了。
頭頂突然傳來雨水撞擊傘麵的聲音,雨不再擊打著身體,隻在周圍濺起陣陣水花。
崔孜勒撐著一把黑色的傘一言不發地站在她的麵前,他沒有彎身扶起她,隻是如同一顆大樹沉默無言卻又堅實穩固地屹立於她的身旁。
眼淚再次決堤,丁欲曉放聲哭泣,悲痛欲絕。
“哎喲,這是怎麼回事啊?”在樓上玩魔方的崔小熙聽到樓下傳來奶媽的一聲驚呼,連忙從屋裏走了出來。隻見樓下亂成一鍋粥,他的老子全身濕透抱著同樣全身濕透的老媽火急火燎上樓來。
“快去叫醫生!”
“媽媽!”崔小熙連忙奔了過去。隻見丁欲曉臉色蒼白,緊閉著雙眼。在崔小熙還未作出判斷時,崔孜勒已抱著丁欲曉進到了臥室。
“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全身濕透的回來了?”奶媽又驚又憂,跟在身後不知所措。
“出什麼事了?媽媽怎麼會淋雨?”
崔孜勒沒有回答崔小熙的問題,目光一直鎖定在丁欲曉的身上。崔小熙根本插不上話也幫不上忙,隻是跟在身後打轉,目睹著崔孜勒一臉憂色,擯棄所有般置他們於不顧。等到給丁欲曉換上幹燥舒適的衣服,家庭醫生為丁欲曉打針吃藥之後,崔孜勒才明顯鬆了一口氣。崔小熙這才發現他的老爸從回來腳步就沒有停下過,盡管他也不知道崔孜勒到底在忙些什麼。隻知道崔孜勒很緊張丁欲曉,緊張到他連濕透的衣服都忘記了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