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縣衙,呂世傑總覺得有些沮喪。
說是說最多以趙師旦為榜樣,但那僅僅隻是一種精神。事實是即將要帶著六個差人與書生“出兵”了。
真的也不知道將來曆史會怎麼寫,考慮到那書生算無遺策,該不會寫“未進廣州,潰。”
即使是有著很多未知恐懼,但想到趙師旦,想到他的娃,想到儂智高的作為,呂世傑又隱約期待著這趟廣南之行。
這些賊子在康州殺了一千多百姓,沒抵抗的百姓啊!
患得患失的呂世傑又看看手裏的通告,除邕州外,康州及許多地區,府庫錢糧被洗劫一空,大吃大喝,為他們的強盜行為得意洋洋。
要說流寇搶了就跑,那就算了,即使是奇恥大辱,也眼不見為清淨,大宋朝廷自來都愛忍。
但事實是儂智高兵破邕州後,就自立國號“大南”,自稱仁惠皇帝,大封文武百官。
仁惠特麼!
呂世傑在心裏大罵,有著喪心病狂的流寇行為,又要建國,任命一些自己也不管不住的土匪為官,像暴發戶似的占領著城池。真不知道要做多少壞事,不知道有多少人受盡侮辱!
“這不是戰爭,因為戰爭不是這樣的。如果這是一場戰爭,儂智高既要建國,隻該當眾擊殺趙師旦,後以軍旗蓋身,把這個英雄般的對手的屍體還給大宋朝廷,並善待康州百姓,善待趙師旦妻兒。這尼瑪還有點建國的樣子。”
“儂智高不是個國君,是個劊子手。這不是戰爭,是搶劫!”
這就是當時趙平安的總結,基於這個理念,呂世傑被忽悠的熱血沸騰,包括範大在內的六個趙平安親自調教洗腦的差人也熱血沸騰,同意和書生一同起兵了。
然而末了,趙平安卻說要再等兩天。
今時今日的趙平安遠未到需要寫《出師表》的格局,但呂世傑知道,以書生的尿性,需要在“起兵”之前辦好的不是小事。
“到底是什麼呢?你要闖禍的話最好就趁現在了。”
呂世傑喃喃自語……
臨近傍晚的現在,範二陪著趙平安走在街市上。
是倒是趙平安最喜歡這個時間逛街撿漏,但範二忍不住道:“先生為何定下‘起兵’,卻還於此耽擱?”
趙平安道:“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有你立功的時候,到時候別慫就行。”
範二從小在這街市上鬥毆鬥到大,從來沒慫過。關鍵是認為趙平安通鬼神,跟著他真能建立功業,所以的確很激動,想立即奔赴戰區。
“要走也是兩天後,現在跟我去南市喝茶。”趙平安道。
範二道:“那家的茶不好吧。”
“我有分寸,來就行。”
就在前麵轉拐的地方,有一臨街麵積比較大的茶攤,在這炎熱的時節人挺多,基本坐滿。
“吆,是趙先生和範家二爺,快請。”
當即有人迎接伺候著。
茶水抬來,咕嘟咕嘟幾下就被範二喝光。
趙平安抬起感覺了一下,往旁邊一潑:“涼了,重新煮水,重新泡。”
主持茶攤的兩人楞了少頃,不敢多言。
差不多茶水又抬了上來,但趙平安嚐試了一下,仍舊潑在了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