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我們怎麼辦?”一個都頭問。
周誠實在沒辦法,跺腳下令:“壓上壓上,必須形成左右對稱,讓黃瑋軍不能兼顧,否則老孫要是被人包了餃子,我們也沒好處。但要注意節奏,壓上的同時要猥瑣發育,隻防禦弓箭,盡量不急著短兵相接,千萬別學著老孫,他遲早被相公請喝茶的人。”
“是是是!”
喊這麼喊,到底是以往搶劫敵軍搶慣了。眼見對麵那麼多人,恐有非常多的銅錢什麼的,這才聽周誠下令壓上,都頭們果斷領著大頭兵們一股腦就衝將了去。
就此牽一發而動全身,兩翼雖不是突擊,但推進過快的現在,也近似突擊。
中軍各營懵逼了,不知何以趙相公的“穩健如山”戰法,要演變侵略如火?
為了不形成明顯斷層,其他各營指揮官也都沒辦法,不論周誠和孫曉這兩活寶是否又犯渾了,反正戰機瞬息萬變,不能遲疑,中軍各營也隻能被牽引著壓上……
臥槽?
丘陵上方觀戰的趙平安眼見他們枉顧戰略犯渾了,氣的取下小帽就砸在地上。
陪在身邊的老廖非常緊張,皆因這是廣南行營的第一次大型陣地戰,隻是集中精神觀察。
原本應該月牙弧形陣,利用裝備和適當距離耗費敵軍弓箭,消磨敵軍士氣的指導思想,竟在孫曉和周誠兩龜兒牽引下,一個比一個快,以典型的防禦陣型接觸了敵軍後開始突擊了?
“不對不對!一定有什麼問題!隻怕有詐?”
老廖見哪怕陣型不對,但在左右翼孫曉和周誠的包抄下,才一短兵相接,屠殺就開始了。
廣南行營除了有大量護盾在手外,實在太鋼太猛,近乎沒準備的黃瑋軍前半刻還處於弓箭收割的遠程戰法,卻轉眼到了短兵相接,被打蒙了。
趙平安也愕然了,因廣南行營的戰力太強,士氣太銳,銳到趙平安都失算了的地步?
砍殺敵軍猛到了老廖覺得“有詐”的地步?
“這到底是孫曉誤打誤撞,還是在相公的意料之中?”老廖失聲道。
趙平安神色古怪了起來,“書生我從來沒教他們這麼打仗的,但架不住我太聰明,把他們的作戰素質調教的如此高強。哎,打贏毫無懸念。但這樣的戰法不是我的戰略目的,孫曉這混球要不是在特殊戰役時有特殊作用,我真要擼了他。”
老廖疑惑道:“相公的意思是?”
趙平安低聲道:“我何嚐不想狠狠的打。”
又指指老廖懷裏那個正打瞌睡的小姑娘道,“不止他孫曉想殺敵,不止他想杜絕這類孤兒事件。但作為一個軍陣,要服役於戰略目的,我一再強調,打仗不能由著性子來,每個決策都要為了一個小目標。而他孫曉就隻為了爽,為了衝鋒而衝鋒。”
“有種戰法叫‘放水’,就是盡量消耗敵軍的弓箭和銳氣,我們保存實力的同時不要激進,不要殺傷他們太多。隻讓他們覺得我們難打,於是黃瑋退卻後,很容易引出更多的軍隊來集中。”
“如此一來廣州壓力銳減,看到儂智高大量軍陣調遣之際,陳兵清遠的張忠部和蘇緘部,也可能預感到什麼。”
“而敵軍習慣了我們隻會防守不會進攻之際,主動集中在我們眼前,那才是打突擊的最佳時刻,隻要統治性贏得一陣,兩廣之戰略主動權就會易手,那時包括蘇緘和張忠部都敢跟著打順風戰。”
到這裏,趙平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但如果現在就把黃瑋打的太慘,大概率就吸引不到大肉,儂智高是兵法名家,會知道‘止損’的道理,一但他因害怕而放棄廣州,帶著損傷不大的主力開始轉戰南北,則雖解圍了廣州,但我們就麵臨了新的戰爭形勢。”
“原來相公用心如此良苦……”
老廖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在這打大勝仗都“軍事不正確”的時節裏,真的讓人懷疑人生。
但無奈這就是廣南行營現狀,這就是趙平安之戰法,太小的利潤他看不上,太大的利潤又因為風控而被他嚴禁了,所以衝鋒隊長們也很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