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討回損失
眼前這個小女人在高大的小帥看來，跟魔鬼是同義詞，如果他能準確理解“魔鬼”一詞的含義，一定會同意這個論斷的。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那個小女人始終凶巴巴的，就好像他欠了她很多錢一樣。
不管自己做了什麼，錯的人肯定是他。
她總是打主意要把他從這個家裏趕走，如果不是小念念一再保護著他，他已經被趕走一千次了。——這段話是段路菲跟他說的，末了那丫頭還補充說，萬幸他能幫忙賺錢了，不然會死的很難看。
死的很難看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難看法，他也不太明白，他隻知道，那個小女人對他隻有一個字：
凶！
除了凶之外，就是很凶很凶。
“你過來！”那個女人又開始凶巴巴地吼他。
他磨磨蹭蹭挨了過來，像一頭站在小奧特曼麵前的大怪獸，有些不安地勾著手指。蘇筱沫無端地想起，每次念念做了錯事被自己訓斥的時候，也會情不至禁做出這個小動作，讓她看著就心軟，不忍心責備她。
可眼前這個高大帥氣的家夥，明明是大叔級的人物，可不是念念那種三歲小女孩，偏偏他眼瞼低垂，長睫輕覆，像一隻乖順的大貓，說不出的滑稽。
蘇筱沫想笑隻能強行忍住，板著臉，踮起腳尖，輕撫他臉上的傷痕。
“真是不顧死活，自己又不會打架，逞什麼能呀！”
可能是感覺自己的語氣太溫柔了，她一翻臉，露出凶巴巴的氣勢，纖纖玉指戳到他的腦門上，同時惡狠狠地補充了一句。
“你做護花使者，讓老娘出醫藥費，老娘要扣你的工資。”
剛哄好了幾個小女生，並把她們護送到門口的段路菲聽到老板凶神惡煞的恐嚇聲，差點笑出聲來。
大姐，你給人家算過工資了嗎？
哪知，蘇筱沫耳朵尖，迅速一回頭，惡狠狠地掃了一眼。
“他沒錢，就從你工資裏扣！”
段路菲的額頭迅速垂下黑線……我招你惹你啦！
從醫院出來之後，蘇筱沫就鐵青著臉，她坐在小破麵包車的駕駛室裏，一手握著一張X光片子，一手緊握著方向盤。
根據經驗，那男人已經敏銳地嗅到危險氣息，老老實實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非常乖巧地低著頭，一言不發。
“王八蛋！把人打成這樣……沒有王法了嗎？”蘇筱沫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咒罵著，她憤憤不平的表情讓身邊的男人更加緊張，不由自主地往門邊靠了靠，很自然地跟她拉開距離。
蘇筱沫沒理會身邊的那個家夥，一腳油門，車子噌一下竄了出去。
“這裏不是回家的……”
感受到身邊的那個小女人周身散發著殺人的氣息，他非常明智地閉上了嘴巴，雖然喪失了記憶，可他不是傻子，而且已經在那女人手上吃了不少苦頭，所以現在明白“不能招惹生氣的女人”這條絕對真理。
麵包車在車流中飛快地穿梭著，像一條在激流中奮勇前進的梭子魚，凶悍無比。很快車子駛進一條熟悉的胡同裏，小帥困惑地打量著那扇燈火輝煌的大門，光怪陸離的門廳擺設，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印象。
他在緊皺眉頭思索，那個小女人“砰”一聲關上車門，鬥誌昂揚地走進大門裏。
十幾分鍾後，她大步走出門口，滿臉通紅，身形有些搖晃。鑽進駕駛室裏，她便軟癱在座位上，額頭抵著在方向盤。
小帥大著膽子慢慢靠近她，一股濃烈的酒味鑽進鼻孔裏，他的眉頭不由皺得更緊了。蘇筱沫忽然抬起頭，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小帥的勇氣頓時跑到爪哇島去了，他“嗖”地縮回門邊，同時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液。
為什麼他無端地感覺對方似乎此時像是在端詳獵物的母虎？他忽然很擔心自己的一身皮肉。
女王！我的肉真的不好吃，一點也不好吃。
衣領被人狠狠拽起的小帥有些驚恐地望著趴在自己胸口的蘇筱沫，後者全身稀軟，力氣很弱，偏偏強悍的氣勢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給你……給你的，笨蛋！”
她並沒有吃掉他，也沒有打他，更沒有戳他的額頭，她隻是含含糊糊地咕噥了幾個讓人聽不清楚的字眼。
“啪！”
蘇筱沫費力地坐回駕駛座位上，隨手把一個牛皮袋子丟到他懷裏，然後摸索著給自己係上安全帶。
車子搖搖晃晃駛出胡同，兩邊的燈光照進暗黑的車廂裏，借著斑駁陸離的光線隱隱能看出放在那男人腿上的檔案袋袋口微鬆，露出厚厚一遝紅色大鈔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