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三十分。\r
老城區內一片寂靜。\r
看看周圍,整條小巷都靜悄悄的。\r
兩邊高矮不一的房子大多建造於七八十年代,瓦礫淩亂,外牆表皮脫落,破舊不堪,有幾戶牆體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拆’字。\r
回首望去,巷口偶爾有車閃燈飛馳而去。\r
越往裏走,越是陰森。\r
偶爾,廢墟裏會傳來幾聲貓叫,如同嬰兒般的哭泣聲,高亢刺耳。\r
在黑暗深處,一道身影拖著沉重的步伐,步履蹣跚,他艱難的聳動了下背在肩頭的重物,氣喘籲籲。\r
唯一一盞路燈散發著柔和橘色的光,映著鮮紅的血液緩緩延伸開。\r
……\r
翌日,天灰蒙蒙的,大雨瓢潑,巡邏車在濕漉漉的馬路上,急速行駛。\r
如黃豆般大的雨珠兒擊打著雨衣,發出‘劈裏啪啪’的響聲,蕭檸一站在警戒線外,冰涼的水霧如簾般遮擋著她的視線。\r
“該死的鬼天氣,雨一直下,沒完沒了的,蕭隊,我估計現場搜證是沒戲了。”\r
蕭檸一回頭瞟了陳江淮,隻見他悻悻的抹去臉上的雨水,不再做聲。\r
“先進去吧!”\r
先一步到達現場的方紀棠迎了過來,彙報道:“死者男性,因為臉部有損毀性傷痕,無法辨認容貌,案發現場也沒找到他的身份證,所以,我們暫時無法確認他的身份。”\r
“報案人是個拾荒者,我詢問過,並無可疑。”\r
“另外,我們沒在死者身上找到任何財物。”\r
陳江淮問:“會不會是劫殺?!”\r
蕭檸一搖搖頭,環視四周,仔細打量著小巷兩側的環境。須臾,她的視線轉向案發現場。\r
那兒,民警們早已用沙包壘起防護,氣墊、雨棚也都搭好了。\r
視線定格處,她遠遠瞅見一名身著白大褂法醫人員正在勘查現場,男子因為蹲著,又是背對著,蕭檸一看不清他的長相,濕染的秀發耷拉,他的襯衫衣領被一片不明混合物打濕了,有點邋遢。\r
轉過身來,蕭檸一才看清他的容貌。\r
他的皮膚白皙清雋,濃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一雙眼眸黝黑而深邃,泛著寒光,硬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圓形眼鏡,斯文大方。\r
不過,他的黑眼圈有點重,眼白處布著幾縷血絲,應該是熬夜所致的後果。\r
他一正一背,蕭檸一看到兩個截然不同的形象。\r
她麵不改色,邊走過去,邊清嗓問道:“怎麼樣,你有初步結論了嗎?”\r
“死者男性。”\r
他的嗓音低沉嘶啞。\r
“死者臉頰有撕咬的痕跡,頸部有三道細長平行且深淺不一的擦傷,致命傷在後腦,屬於敲擊傷……”\r
他摘除乳膠手套,抬眼一瞥,突然問道:“你是誰?”\r
蕭檸一還沒來得及回答,她身邊的陳江淮快言快語,搶答道:“這位是我們刑偵隊新來的副隊長,蕭檸一,蕭隊!”\r
“徐法醫,幸會!”她友好的伸出手。\r
法醫的姓氏,她竟能脫口而出,顯然事先做足功課而來。\r
眸色一沉,徐初抹去眼鏡片上所沾的水珠兒,說:“最近晝夜溫差大,屍體又長時間浸泡在雨水裏,屍溫已經發生變化,具體的死亡時間,我要通過解剖才能下結論。”\r
他的語氣雖然平和,但他的眼神、動作間充滿著傲慢,甚至可以用不屑一顧來形容,大有瞧不起的意味。\r
尷尬瞬間將周遭的空氣都凝結了。\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