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子偷男人哦?”突然跑進來一個尖嘴猴腮的婦人,看著比胡氏還要老上十多二十歲。
婦人微佝僂著背,稀疏可憐的頭發編成小辮,盤在她頭頂上。
她暗淡無光的大眼睛裏,透著的是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精明。
而這位皮膚黝黑又形容枯槁的婦人,在看到胡氏的那一刻,她人便露出極其詭異又複雜的笑容。
“齊賢惠?”胡氏也被這婦人突然跳出來的那一下,驚嚇到險些崴了腳。
這位婦人是胡氏的嫂子齊賢惠,齊氏。
齊氏嫁到胡家的時候,胡氏還尚未嫁人,對於當時還是新媳婦的齊氏來說,胡氏便是那可惡又愛使喚人的小姑子。
齊氏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殺的小姑子出閣,家裏又因公公婆婆的把持,常讓她吃盡了苦頭。
“胡莉,我是你嫂子,親嫂子!”
也是這時,婧兒才知道婆婆的名字叫胡莉。
堂屋裏,齊氏帶來的外甥胡大力坐在地上啃生地瓜吃。
這還是胡大力自己跑到胡氏的屋裏,從胡氏的床底下找出來的一麻袋的地瓜。
胡氏打心眼裏瞧不起自己的這個親大嫂,但對外甥還是挺好的,還主動拿出自己吃的瓜子和花生給他吃。
“你們咋來了?”
“哎,先不說這個,你剛說誰偷漢子呐?不會是你這個漂亮的兒媳婦吧?”
齊氏根本不接小姑子胡氏的話茬,這種事放在以往,那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事。
胡氏壓著心頭的怒火,醞釀出悲傷的情緒,哭訴道:“就是說呀,全都賴我家這兒媳婦長得妖裏妖氣,她……?”
“瞅你長得細皮嫩肉,竟沒引起這毒婦的嫉妒?”齊氏走到婧兒的麵前,也不管婧兒的臉有多冷,她上手就要摸婧兒吹彈可破的臉蛋。
婧兒對此感到意外,本能的躲避。
她又不是擺放在店鋪裏的商品,任誰看了都能上手。
“舅媽,您別開我玩笑啦!”婧兒盡可能的說得俏皮一些,但她這擠不出笑容的臉,讓現場一度陷入尷尬的境地。
齊氏卻笑了,說:“孩子,你不用這麼緊張,跟我不需要說這種客套話!來,這是我給你一點見麵禮!”
一個紅包,就這麼塞到了婧兒的手裏。
婧兒很是喜出望外,這位年齡過大的舅媽真的是位大好人呀!
下一秒,胡氏爆發了,她指著齊氏破口大罵,此處省略一萬字。
令人奇怪的是,胡大力已是個二十幾的男人,他也聽見胡氏在辱罵自己的母親卻依然巋然不動,在那兒吃地瓜,放臭屁。
這對母子的關係,冷漠到讓人不可置信。
“媽,舅媽是客人,你不能這麼失禮!”
婧兒話音剛落,卻受到了舅媽齊氏的鼓掌表揚。
齊氏笑著說:“嘖嘖,這麼多年了,很少看到有人敢當場反駁胡莉的胡言亂語!孩子,你真勇敢!”
“啊?”婧兒愣住了。
這舅媽說的是什麼話?
胡氏叉著腰,冷笑道:“看你這個樣子,也不是來家聽別人八卦的,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哦,前陣子娘走了,辦她老人家的喪事花了不少銀子,你哥讓我帶著你外甥來找你要銀子的。畢竟,你也是娘的女兒,總不能都讓你哥一人出錢出力!”
“你說什麼?”此時,胡氏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為親娘的逝世而傷心流淚;還是該記恨親哥哥的涼薄嘴臉;又或是大聲辱罵這嬉皮笑臉的嫂子,並將她掃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