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監獄規定了,在上午和下午各有一個小時的放風時間,上午是十點開始,下午是三點開始。放風的時候男女分開,男的從北門出去,女的從東門出去,巨大的草坪中間隔著兩道鐵絲網,在鐵絲網的盡頭,矗立著兩座哨塔,時時刻刻監視著底下人的一舉一動。
胡兵坐在草坪上的一角,遠遠得望著女子放風區,不知道該如何去通知蘇芸,隻希望那邊的蘇芸也能注意到他。
一個老頭氣喘籲籲得走到了胡兵的周圍,正是在那天踢翻泔水桶的老頭。老頭似乎有些跑不動了,雙手撐著膝蓋,指著胡兵身邊的地問道:“我能坐在這兒歇一會兒嗎?”
胡兵想起了昨天的事,現在明白了那絕對不是意外,而是故意製造的一次事端,點頭道:“可以。”
老頭坐了下去,故意把頭側到了另一邊,小聲跟胡兵說:“看一下你的三點鍾方向,不要一直盯著看。”
胡兵把頭撇了過去,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那裏的蘇芸,蘇芸左右扭動著身體,應該是假裝在練著什麼操之類的東西,在胡兵轉頭看過來的時候,快速得舉了下手,然後又很自然得放下了,這是在給胡兵信號。
得到了蘇芸信號的胡兵,迅速把頭扭了回來,老頭接著說道:“蘇芸看出你在找她,讓我過來接應你一下。”
胡兵難以置信道:“白天這樣的警戒,你是如何做到和她傳遞消息的?”
老頭狡黠得笑了:“一個老人,身體或多或少總會出點毛病,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我剛剛去了一趟醫療區。”
胡兵明白了他的方式,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的接頭暗號及方式,但是已經猜了個大概出來,醫療區確實是有一扇窗戶對著女子放風區的。
“我有很重要的情報要交給她,其中包括地圖,目標太大,紙條不好傳遞。”
老頭繼續說道:“這也是我來的目的,這裏有兩件東西要交給你,一個是記憶晶片,使用辦法應該不用我再說了吧,另一個是信號器,這兩樣東西一會我故意丟在草坪上,等我走了之後,你再撿起來,當需要傳遞的時候也可以找我,我比較安全。”
在進監獄的時候,都會有嚴格的檢查,雖然這種檢查有時也流於形式,但是對於一些觸碰到帝國統治的東西還是十分謹慎,尤其是一些傳遞信息和製造破壞的東西,像手上佩戴的異能抑製器,都是在監獄外破壞完成之後再戴著進來,想在監獄內做手腳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你是怎麼把這些東西帶進來的?”
老頭把那句話又重複了一遍:“我說過了我是一個老人,而一個老人的身體或多或少總會出點毛病,這是極為正常的事情,而我剛從醫療區過來。”
說完這句話,老頭起身便走,步伐沉重,似乎很是吃力。
胡兵突然有了一個很殘忍的猜測,這老頭身上的某一處骨頭所植入的鋼板就是一塊電子器件,或許在下一次需要的時候,這個老頭又會從身上血淋淋地取下一塊,他把需要的東西植入身體,帶到這個暗無天日的監獄,再一一取出,交給需要的人。
胡兵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也許哪一天他死在某個角落,人們卻隻是覺得他因為太老了,轉念一想,不知道名字也好,他們的名字本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們選擇的道路就是這樣孤寂。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他隻是一個神通廣大的老人,一個經驗十足的老人,所以可以從別的地方帶進來別人帶不進來的東西,胡兵想要說服自己相信這個原因,他沉重的步伐隻是因為他太老了。
胡兵轉頭看到草坪上落著兩件不起眼的黑色物件,那就是記憶晶片和信息器,起身的時候,手自然掃過旁邊的草地,物件輕輕落入了口袋,抬頭再望出去,那個老頭已經沒了蹤跡。
大樓的平台之上,吳敵和常笑,以及龍王四兄弟正站在那兒,每天在放風的時候,京師監獄的官員有責任也有義務在一旁監視,要隨時應對任何突發情況。
吳敵從人群之中用目光一個一個掃過,一開始隻是因為無聊,但很快覺察到了異常,那四個偷襲他的人似乎一個都沒有看到,這令他很奇怪,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又有什麼新的計劃。
龍王站在旁邊,總是不自覺得觀察吳敵的狀態,他總是害怕吳敵發現什麼異常,雖然吳敵不一定能查出什麼,但是吳敵這個家夥,總是能製造些難以想到的麻煩,他不想再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