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的七八月份,一整天都是灰蒙蒙的,路文寫完了結案報告之後,看了眼手表,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這時才感覺到肚子有些餓,抬頭辦公室內已經沒有人了。
前段時間一直追蹤反叛軍人員,每天都很晚回去,等到自己到家的時候,妻子和兒子都已經睡下了,今天時間還早,難得能這麼早下班,心裏想著趕緊回去,也還能趕上一起待一會兒。
治安局內已經空空蕩蕩,路文走到了大廳內,眼睛瞥到了一樓的角落,心中還是有些放不下,停下了腳步,掙紮了一會之後,狠下了心往漆黑一片的地方走去。
檢驗科的門沒有關,一點微光從門縫內透了出來,路文推門而入,高寒還伏在辦公桌上加班:“老高,還沒下班呢?”
高寒抬頭看了一眼,摘下了眼鏡,揉著鼻梁道:“還不是為了你的事,非要快點,可不得加班嗎?”
路文賠笑道:“都是工作,回頭我請你吃飯,這個能弄得完嗎?”
高寒又戴上了眼鏡:“明天肯定能給你,放心吧。”
有了高寒的承諾,路文才放心得從檢驗科出來,走出了治安局的大門,抬頭望著天空,雨還沒有停,用公文夾擋在頭上,一路小跑到了停車的地方。
路文上車之後,把公文夾丟到了副駕駛座上,抽出紙巾簡單擦了擦衣服,餘光瞥到了內後視鏡上掛著的小南瓜頭,雕刻著尖尖的眼睛和尖尖的嘴,是路文的媳婦淩薇送給他的小禮物,突然想到了淩薇送這個小南瓜頭時候說的話,你要是以後下班敢不回來,我就變成這個整天追著你。
想要這句話,路文情不自禁得笑了起來,心中的陰霾似乎驅散了許多,心情也舒暢了起來,握著方向盤,深深得呼出一口氣,駕駛著汽車,前往家的方向。
路文的家在草徑街道,那裏位於墨城的西北角,以路文的工資自然是養不起東西城區的房子,隻能住在城市邊緣一點的地方,每天要花上大量的時間通勤。
從北大街出發,前往草徑街道,隨著漸漸遠離市區,路上的燈光越來越暗,到了最後一程的地方,路的兩旁已經沒有了燈光,隻能靠著車燈的一點亮光,在漆黑的道路上穿行。
在進入草徑街道之前,有個很急的直角彎,路文剛打過方向,對麵刺眼的燈光猛得照了上來,路文趕緊一邊響著喇叭,一邊緊急得避讓。
伴隨著刺耳的鳴笛聲,兩輛車擦肩而過,路文被逼停了下來,打開車門,下車正準備跟來車理論,可那輛卡車卻沒有半點減速的意思,急匆匆得開走了。
路文望著遠去的卡車,心中有了一些疑慮,墨城是帝國管轄下的城市,是有嚴格的宵禁政策,這個點還在外麵行駛,多少有些可疑,按照他的速度,往城區去的話,很難可疑趕在宵禁之前到達。
如果換作平時,路文肯定要追上去查查,但是今天急著回家,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追查,重新啟動往家裏開去。
路上,回想著那輛車,在短暫的照麵之時,從亮眼的燈光下,好像稍微瞥到了一點駕駛室的情景,似乎那駕駛室中的兩個人都戴著麵具,再聯係他們急匆匆的樣子,十分得詭異和可疑。
路文又想到了前幾天小區的少女失蹤案,突然覺得兩者之間似乎有一點聯係,心中不覺一沉,但現在再去追趕已經晚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先回家再說。
到家的時候已經九點了,把車在小區內停好,,下車剛鎖好車門,就聽見背後有人叫自己。
“路警官,我孫女的案子,你調查得怎麼樣了?”
原來是一個小區的鄰居王大爺,他的孫女上周的時候失蹤了,也是少女失蹤案的幾位受害人之一。
路文轉過身來,有些不好意思得回答道:“這幾天都在調查,但是目前還沒有什麼結果呢。”
王大爺似乎有些失落,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包東西往路文手裏塞,路文從縫隙裏看出是一遝錢,趕緊拒絕道:“這個不可以的,案子我一定往下查,但是這個絕不能收。”
王大爺捂住路文的手:“我不放心。”
路文把錢塞回了王大爺的口袋裏:“我不安心。”
王大爺還想說些什麼,路文搶先說道:“你要相信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王大爺嘴角顫動:“你說,她還活著嗎?”
路文好想長長歎一口氣,但還是忍住了,鼓勵道:“有機會的,你要有希望,在沒有最後結果之前,你保證好你自己,不然你孫女回來了,看你病倒了可不好。”
王大爺點點頭:“謝謝。”
別了王大爺,路文往自家的樓下走去,抬頭望了下自己的家,似乎沒有亮燈,心裏閃過一絲憂慮,作為一個沒有勢力沒有背景的小警察,不小心惹到了黑幫是極有可能被報複的,路文仔細想了下,自己似乎也沒有得罪什麼人,安慰自己或許是早早睡覺了。
上樓打開了家門,一邊換著鞋子,一邊摸著牆上的開關,燈沒有亮,路文又趕緊按了幾遍,屋子裏還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