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那股子冷風終於過去了。
“顏主子,那山上真有冰蜮嗎?”
離奎對著緊閉的車門問了一句。
他聽顏主子提及過,那東西是生長在雪水冰泉裏的,可是山上會有冰泉嗎?
“嗯。”
馬車裏,顏幽幽應了一聲,知道他的顧慮。
其實,何止是隨行的這些人有顧慮,她自己本身也有諸多疑惑?
但老頭兒告訴他,冰蜮就是生存在北地雪原的雪水冰泉內,至於一望無際的北地雪原裏,哪裏有雪水冰泉。
唯有那座上尖下粗,高聳入雲的天池峰。
但它為何又叫天池峰?老頭兒又為何知道這個地方?
對此,老頭兒並沒有過多的解釋。
“好好駕車。”問那麼多幹嘛。
什方逸臨冷哼了一句。
對於顏幽幽,他沒有任何質疑,沒有任何猶豫,她說往哪走,他就往哪走。
離奎靠在車門外,笑了笑沒在說話。
他家王爺現在是個不折不扣的妻奴,那樣一個冷漠弑殺的主兒。
終於也有紅袖添香的時候,他們很高興,隻要王爺高興,他們就高興。
“駕。”
離奎一高興,手裏的馬鞭子揚起了陣陣雪花,馬蹄揚起了白色冰塵,如同一道白霧。
馬車極速跑了起來,顏幽幽晃了一下身子,差點歪倒,被什方逸臨緊緊揚臂抱進了懷裏。
“這個離奎……”
“這樣挺好,能盡快找到天池峰。”
顏幽幽摟著什方逸臨的脖子,眯著眼靠在他懷裏,喃喃的說著。
“你的這些屬下,都恨不得馬上解了你身上的火髓之毒。”
什方逸臨低頭,給她搓著手背。
“幽兒,跟著我,讓你受苦了。”
雖然車裏有火盆,但是在這冰天雪地的雪原上,多少火盆也暖不了空氣中的寒冷。
顏幽幽嘴角綻起一朵笑容。
“苦與不苦,要看抱著我的人是誰?”
她說著,又往他懷裏縮了縮。
什方逸臨看著懷裏閉著眼睛的人兒,心裏的溫暖一層層遞增,笑容也浮上眼角。
“困了?”
“嗯,有點。”
“那你就睡會兒,找到了天池峰,為夫叫醒你。”
這些日子以來,他似乎早就習慣了自己這樣溫柔又軟膩的聲音。
“好。”
顏幽幽鼻子裏低沉了一聲,胳膊漸漸滑進了他的懷裏。
馬車在雪原上又是疾馳了整整一夜,天際才開始亮了起來。
還好他們七人都有內力護體,車裏又有火盆,北溟更是在間歇的時候熬了鍋肉湯和薑水,七人暖暖和的喝了一肚子。
天幕放白時,路兩旁都是雪覆蓋的大片荒野,不見一人。
路也不好走,又看著很長很長,像是不知道盡頭在何方,到處都還是銀裝素裹,不見綠色。
終於又過了半日,駕車的無冬遠遠地望見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
那座山峰,尖峰上尖下粗,尖端高聳入雲,整座山全是雪白,便是蒼鬆翠柏也無一棵,更不要說什麼粗矮灌木了。
無冬坐在車轅上,愣怔了片刻,睫毛上掛滿了寒霜。
“王爺,顏主子,找到了,找到了。”
突兀的歡快的聲音響徹了空曠的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