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比林默大七歲,叫蔣方。
在鄰國已經生活了十一年。
“異國他鄉,成家立業,娶妻生子,大哥你很不容易啊。”林默說了一句。
“誰說不是呢。”蔣方被林默這句話說進心窩子裏了,一臉歎息了好幾聲。
接下來,他把這幾年的經過講了講。
當然,關於噩夢降臨之後的情況,林默著重問了問,蔣方也是知無不言。
說起來,這鄰國是相當奇葩。
他們的官方想管事兒,但下麵的人卻不服管。上麵說要建安全區,將他們的首都包圍起來,這事兒擱在其他地方,那都是好事兒。
民眾應該大力支持才對。
偏偏在這地方,居然有人上街反對。
說不行。
理由亂七八糟,有的說費錢,有的說沒用,更多的是說上麵借此撈錢,中飽私囊,所以絕對不能同意。
結果這個好事兒,居然就這麼被攪和黃了。
蔣方對此是頗有微詞,提到這個就開始罵。
還有更奇葩的事情。
說鄰國這地方國土麵積小小的,結果這地方各種教會那是多多的。
而且一個比一個牛皮。
這個說來吧來吧,信我者可避禍;那個就說我們這邊才是未來的主宰,想出人頭地,隻能來我們這兒。
總之是你方唱罷我登場。
這事兒官方也關不了,就說一個露天廣場,一三五是這邊的教會演講,二四六,是那邊的教會演講,蔣方說兄弟你是沒見過,台上一個中年油膩大叔穿著奇葩的衣服和帽子,伸著手,感受著所謂神明的賜福,嘴裏念念叨叨,還讓下麵的人跟著做動作,跟著念,簡直能笑死個人。
“幼稚吧?”
“的確幼稚!”
“可笑吧?”
“相當可笑!”
林默想了想就問,那蔣哥你肯定沒入教吧。
“我,入了啊。”蔣方一臉理所當然。
“……”
“不入不行啊,我們住的社區,那是要求統一入教,你不入,他們就每天來找你談心,還不聽,就逼得讓你搬走,我一想,至少能安穩過個日子,所以就入了。不過我的心思你懂,就是走個形式。”
“明白,明白!”
林默一臉我懂的表情。
“一開始,還挺正常,即便是噩夢來臨,這個教會還真的能護住我們,總之,晚上隻要在家待著,不出門就行。”
林默點頭,估摸蔣方入的這個教會背後,也有某個神明在撐腰。
這種事在鄰國,實在太正常。
所有人都是靠這種法子活下來的。
“而且這個國家的人,平均睡覺時間都很短,很多人,一天隻睡三四個小時,甚至更少,偏偏一個個還特麼精神的很,你說怪不怪!”
“這我聽說過,他們不是早上喝咖啡,晚上喝啤酒,一玩玩一宿,四點睡,六點起,這一天又是精神抖擻。”
“怪吧?”
“怪!”
“何止是怪,簡直是變態。”
“沒錯,非常的變態。”
兩人說到一起了,又碰了一杯。
頗有相見恨晚的意思。
後來蔣方說起了最傷心的一部分。
他那天工作到很晚,準備回去的時候,就看到他家所在的地方已經是火光衝天。
他瘋了一般想衝進去,但被人攔住了。
那種火勢,裏麵不可能有人幸存下來。
林默這個時候安慰了一句,然後提出了一個疑問。
“噩夢降臨,是壞事,但也有好的一麵,那就是,人在現實世界裏死了,在噩夢世界裏還能存在,你為什麼不去噩夢世界裏找他們?”
“我找了!”蔣方抬起頭,此刻他的眼睛裏充滿著血絲:“可是,沒找到,他們就像是徹底消失一樣,我想了很多法子,也找過教會的人幫忙,可他們也愛莫能助。你知道嗎,從那一天開始,我實際上也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