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半城哪能看不出來?
他翁動嘴唇,半天才十分不情願地說:“那我不報案了?”
“老爺,你說什麼?難道我們的兒子就白死了?”中年婦人立刻瞪大眼睛嗔怪道:“我都四十的人了,才有這麼一個兒子,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啊!你怎麼忍心就這麼讓他白白死了?”
趙半城看了眼兒子的那具慘屍,心裏也在滴血。但此案涉及到了玄道宗的人,知縣老爺已經擺明不想插手了,若是自己在這時候選擇繼續追究,豈不是在跟縣老爺硬剛?
打掉牙往肚子裏咽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可他無可奈何,隻能沉著臉嗬斥老婆說:“你個婦人,懂什麼?”
“我不懂,我什麼都不懂!我隻知道我兒子沒了。”趙夫人哭的越發凶悍了:“老爺這麼多年積攢下如此大的家業,將來留給誰啊?”
黃天霸瞅著老蔡也沉歎一聲:“老蔡,你還是跟縣老爺再說說情吧!老趙早年家境貧寒,拚搏了一輩子才攢下這麼大的家當,如今兒子死了,他豈不是白忙活了?”
老蔡皺眉:“我豈不知道這些道理?不過此案牽扯到了京城的玄道宗,必須得按規律來,等天聽傳來消息,看看哪裏是否真有這位老道。有的話您家還真得咽下這個啞巴虧。”
“難道這世道就沒有公理了嗎?”
趙夫人哭聲絕望:“老爺,不行我們就去京城裏告禦狀,砸鍋賣鐵也要討回這個公道。”
老蔡表情訕訕,沒有反駁,但滿臉都是“想作死,請自便”的表情。
丁寒突然說道:“這事兒奇怪啊!玄道宗遠在京城,那裏的人突然來任家集這種小地方做什麼?而且一般來說,從京城過來的大員不是都要提前通知麼?以方便地方接待,玄貞卻不聲不響,來了徑自找到趙半城,開口就要一萬兩,真不像高道的作為。”
幾人一聽,這話說的有條有理,心裏也都疑竇叢叢。
黃天霸問道:“大師,您怪異玄貞身份可疑?”
丁寒還未答,趙夫人搶著說:“他能不可疑嗎,蔡捕頭趕緊去抓他啊!莫要讓他跑了。”
趙半城嗬斥老婆說道:“婦人,休得再胡言亂語!”
丁寒忙道:“趙夫人說的沒錯,如果趙公子真是玄貞道人所殺,他又是家玄道宗人,逃跑肯定勢在必行。等天聽院的批文下來,隻怕他早已跑得無影無蹤了。”
趙夫人聽到有人讚同自己,立刻麵露得色說:“大師都說我的話沒錯,你還是當老爺的呢!遇到事兒一點主意都沒有,隻會畏畏縮縮,膽小怕事,連我一介婦人都不如。”
趙半城懶得跟她抬杠,掃了眼老蔡,後者也雖然知道丁寒的話有理,還是頗有顧慮,說道:“話是這話,理也是這理。可他萬一真是玄道宗的冒然抓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丁寒道:“我並未讓蔡捕頭去抓他啊!我是讓你請他回來。玄道宗的人大駕光臨永安縣,你們身為公人的不去接待算來也是失職啊!”
老蔡眼睛豁然一亮,暗忖:這個請字用的妙啊!以接駕不利為借口將玄貞“請”來,若他真是玄道宗的也好有借口搪塞,即便對方大發雷霆也不怕。若他是假的那可就別怪衙門裏的水火棍無情啦!
他說道:“多謝大師提點,我這就跟老爺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