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甄如雲不愧是外派管事,辦事利索之極。
第二天一早,他就把那所宅院的地契,以及那兩個揚州瘦馬的身契,派人送到了陳昭手中。
“怎麼你家公子不來?”陳昭拿著那兩張紙,問道。
“啟稟陳巡檢,我家少爺說了,他和陳巡檢是一見如故,但是畢竟官商有別,不敢輕易露麵,所以便派小人送上這兩張契紙,請陳巡檢不要嫌棄。”
那下人張口說道。
“好了,這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陳昭揮手讓這下人離開。
然後他坐在那裏,看著這兩張紙,口中冷笑不已。
這個計謀算不得什麼精細,但是勝在操控人心。
先是“一起打過架”,接著“一起喝過酒”,這樣就能在短短時間,讓兩個不怎麼熟識的人很快成為好友,於是身為甄府管家出身的那位,為了增進友誼,向陳巡檢贈送房產美妾,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想那金陵甄府,做了幾十年的江寧織造,太上皇沒少誇獎,這樣的人家何等眼高,怎麼會和揚州鹽商牽扯上?
再說了,和甄家搞好關係,就等於和太上皇搞好關係,區區一個九品芝麻官,有什麼資格拒絕?
但是日後官場傾軋,林如海若是麵對相關人員時候,忽然有人拿出他親信下屬接受賄賂,金屋藏嬌的事情說出來,隻怕老林的臉色精彩的很。
所以陳昭當即拿著這兩張紙去見林如海了。
“行賄官員,不知道這是什麼罪過?”陳昭問道。
“金陵甄家高高在上,一個外派管家做事,這水可潑不到甄家,人家隨便一句話就能應付了。”林如海說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就說甄如雲在揚州多年,早就背主作惡,和鹽商們沆瀣一氣,這樣就可以把鹽商們扯下水了。”
“想法不錯,不過我得想稟奏陛下再行事。”林如海笑道。
身為官場老油子,他有十七八種辦法把這個化為武器,但是同時也明白,對方也不是傻子,隻怕也有十七八種辦法化解。
所以要做成鐵案,除了官場手段,還跌有強有力的支持,所以他立刻寫了密奏,用八百裏快馬奏送京城皇宮。
孝德帝也不是省油的燈,見到密奏之後第一時間批複,讓林如海便宜行事。
有了皇帝背書,林如海當即先發製人,他立即召來陳昭,一番商議後派出精兵衙役,在一個皇帝供奉的率領下,直接找到甄如雲的府邸,以“行賄”、“圖謀不軌”的名義,將之擒拿。
這甄如雲是金陵甄府的下人,但在揚州起居猶如達官顯貴一般,風花雪月的慣了,一身的細皮嫩肉,哪裏禁得住審訊。
在如狼似虎的差役的嚇唬下,這個甄如雲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事情經過一股腦的說出來,果然是揚州鹽商的手筆。
而在甄如雲進去的那一刻,陳昭便安排人將興隆街的那所宅院、以及那兩個揚州瘦馬姐妹花直接發賣了。
從始至終,陳昭都沒去看一眼。
“陳大哥,聽說那兩個姑娘是姐妹解語花哦。”
黛玉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陳昭。
母親賈敏也在一旁看著。
這段時間,林黛玉每日吃著陳昭精心調製的美食,又每日聽到這個陳昭如何的才高八鬥,又如何的協助父親盡心公事,心中對陳昭的好感與日俱增。
心裏已經把他當做極親近的人。
所以林家舉行家宴的時候,黛玉忍不住問了出來。
陳昭淡淡一笑:“揚州瘦馬,雖說是對女性的侮辱,但是到了現在,也不指望她們身份多高,不過是低賤之人而已。這些庸脂俗粉,豈能入我眼簾?我若是將來成親,必然會找一個知書達禮、才貌雙全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