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知府衙門,後院的涼亭裏,兩個身穿官袍的中年人正在下棋,旁邊一個仆役正拿著小鋪扇,煮著一壺茶,茶香四溢。
坐在上首的中年人手捋胡須,看著麵前棋盤,一副成竹在胸的悠然,微笑不語。另一人思索片刻,輕輕地舉起手中白棋放到棋盤上。
捋須的中年人笑了笑,正欲說話,一個下人走了過來,稟告了收到的消息,中年人聽罷,揮揮手,讓所有下人都離開,亭中隻留下他和棋友。
棋友問道:“高大人,看來趙家徹底完了,太上皇也護不住他,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那高大人正是揚州知府高良育,他此時手捋胡須,氣定神閑,舉起黑子下了一步,飲了一杯熱茶,微微一笑道:
“康達兄這是試探我吧?那邊是揚州巡鹽禦史衙門,抓住鹽商抗稅不法之事,既行處決,事後報備,完全符合程序,便是本官去了,也是無能為力!”
“大人說的是,可是當即屠戮,確實是駭人聽聞的大事,咱們揚州知府不聞不問,事後有司追問起來,我們也不好應對啊。”
與高良育說話的是揚州府同知李康達。
作為高知府的助手,李康達負責分掌地方鹽、糧、捕盜、以及清理軍籍、撫綏民夷等事務,揚州城地方安危,自然歸他管。
但今日揚州之事,乃是大事。
揚州府的前兩把手都是抓大放小的政務官,必須把方略定下來,才能行事。
“無妨,”高良育頓了頓,冷笑道:“給林如海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屠戮揚州百姓,他們的目標始終是揚州的那幫鹽商。那幫鹽商安逸慣了,根本扛不住他的攻勢。我等靜觀其變就是,鹽商十年一換,現在換一批,也不過給後人摘桃子罷了。”
李康達微微一愣,緩緩點頭道:“大人所言甚是,下官卻是愚鈍了!隻是下官擔心,那趙家氣急敗壞,隨意攀咬。”
高良育望向趙家方向,眼中露出幾分不虞之色道:“蓄養死士,圍攻衙門,本來就是趙家之過!隨意攀咬,也是實屬正常,你等放心,我與林如海溝通多時,這人也是生有七竅玲瓏心,不會越界!他那打手陳昭,更是一個精明人。”
“有大人全盤在握,下官就放心了。”
……
有了揚州知府的一錘定音,揚州知府衙門,下轄江都縣衙,以及同級的淮揚道、糧道、河工道和各級武官衙門全都十分安靜,沒有一個出頭的。
揚州官場冷眼旁觀,那些鹽商們卻是心驚膽戰,什麼姓李的姓王的,此刻早就沒有了智珠在握,目空一切的狂妄
每一個人都在各自家中,聽著嚇人的稟報,一個個有氣無力的癱倒在椅子上,眼中露出恐懼的神色。盡管他們一個個有著狐狸般的心腸,但是麵對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掀桌子拿刀子的巡鹽禦史衙門,全都無可奈何。
“隻希望滅了趙家,這林如海和陳昭二人,該消氣收手吧!”
不知道多少人在哪裏祈討著。
當趙家族人被押解到巡鹽禦史衙門的時候,林如海直接大手一揮,將這些人押解入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