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清客,多半是一些落第舉人,又不甘心做那蠅頭小官,便靠著舞文弄墨賣弄口舌在大家族裏混些閑飯吃,說是清貴,其實冷暖自知。
若是去做新科進士,大理寺左少卿的師爺,那可是大大的美差——尤其陳昭年少成名,日後說不得是要大用的。
人家也是詩書傳家,隻是之前機緣巧合臨時做了武職,現在一朝中榜,一躍成為大理寺前三的高位,朝野竟無異議,這是何等的光輝前程?
賈政自然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便讓人請出來其中幾個出挑的,什麼詹光、胡斯來、程日興、單聘仁、卜固修、王作梅的,約莫能有七八人之眾。
賈政雖沒有把聘請師爺的事情挑明,但這幾個人既然是大家族的清客,哪個不是眉眼通透的人?立時明白了,頓時一個個的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隻說了天花亂墜一般。
當然,有賈政和陳昭在旁,他們也都不敢放肆,否則,若是互相攻訐起來,那可有樂子看了。
不過還是有一個人入了陳昭的眼簾,那便是賈正德清客程日興,這家夥可不止是一個清客,還在薛家古董鋪子裏兼了個掌櫃,既有打理俗務的經驗,對賬務也算精通。
記得原著裏麵寶玉說他擅長畫美人。
得了,說明很會生活情調啊。
那就他吧。
當然,陳昭並沒有下定決心,隻是dan邀請那程日興晚上去府上做客,也好進一步增進了解。
告辭賈政,陳昭準備去找賈璉說說話,畢竟來到賈府,不和一起喝過酒的朋友說句話就走,也不像話。
當下陳昭由管事的引著,剛出角門,在一處花園裏遇到一人。
那人十來歲,正跟一丫鬟在抄手遊廊裏嬉笑玩耍。看到陳昭,當即臉色一白,猛地站在那裏不敢動了。
“小,小的,見,見過陳先生。”
這人名喚子墨,是秦鍾的伴童,三五天就跟著去陳府一趟,每每見到來來往往的錦衣衛番子,所以十分欽服畏懼陳昭的威風嚴肅。
“子墨,你在這裏做什麼?”陳昭盯著他問道,看也不看那個扭頭就跑的賈府丫鬟。
“回先生,我在等鍾哥兒。”
“鍾哥兒來賈府了?”
“是的,我家大姐兒把鍾哥接了來,說是跟府上的寶二爺、蘭哥兒聚一聚。”
子墨說的大姐兒應該是東府賈蓉的媳婦秦氏,接秦鍾道榮府自然是炫耀他弟弟的,畢竟這秦鍾跟著陳昭學了兩個月,頗有長進,於是這秦氏忍不住顯擺了。
“也罷,那你在這裏候著你們鍾哥兒,我先回去了。”
“遵命,送先生。”子墨如釋重負,恭敬地拱手道。
陳昭繼續往府門走去,剛轉到了二進門,有人急匆匆地追了過來。
“陳大爺,陳大爺,請留步。”
陳昭轉頭一看,卻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廝,卻穿著錦繡衣袍。
“陳大人,這是寶二爺的小廝,茗煙。”管事在旁邊低聲介紹道。
“你喚我有什麼事?”
“陳大人,東府的蓉大少-奶奶,我們府上的大-奶奶,帶著秦府的鍾哥兒,蘭哥兒,在我們寶二爺那裏,跟幾位姐兒一起談論詩詞,聽得丫鬟說陳大人過府來了,想請陳大人過去一敘。”
這寶玉想和自己一敘?
他不是最厭惡自己嘛?
再說了,你說敘就敘,你算老幾?
跟姐姐妹妹廝混慣了,早就忘記男女之防。而秦氏、李氏和姐姐妹妹們一向都寵著他,由著他來,也沒有想到這點
陳昭語氣淡淡的道:“胡鬧!你寶二爺那邊那麼多人,我一個外男,貿然過去敘什麼敘?”
這個賈寶玉不讓人省心,陳昭卻不會慣著他,所以隨口繼續道:“既然鍾哥也在那裏,那你回去告訴他茗煙沒有完成寶玉的囑托,又被陳昭軟中帶硬的批了一番,當即氣鼓鼓的回去了。
他是寶玉的親隨,在府裏自然地位不一般,加上年幼無知,不知輕重,當即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滿屋子的人頓時安靜下來。
秦鍾頓時臉色一白,立刻汗如出漿,當即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坐不住站不直了。
,既然這麼清閑,那今晚就好好練習一下製義,就以‘故君子必慎其獨也’,最少五個破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