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順王爺笑道:“老太君乃先國公爺誥命,皇兄體念先國公爺的勞苦功高,特降下恩典,不論榮寧兩府有什麼罪名,都牽扯不到老太君身上,老太君留下做棺材本的莊子和銀兩也一並留下。”
賈母於是麵向東麵跪下,行俯首大禮:“謝陛下恩典。”起身後,賈母問道:“還請王爺告知,我們府裏犯了什麼大罪?”
忠順王爺笑笑道:“各府罪名不同。故如今老太君問本王,本王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賈母聽後也並不勉強,隻道:“既如此,老身等人靜等聖裁便是。”
王夫人忍不住問道:“請教王爺,我們府裏的貴妃娘娘如今可好?”
忠順王爺奇異的看了王夫人一眼,沒忍住心中的嘲笑,問道:“夫人問貴妃娘娘?可據本王所知,皇兄並沒有冊立貴妃娘娘,如今宮裏不過是一後二妃,皇後娘娘就不必說了,二妃也就賢妃吳氏,德妃鄭氏,哪來的貴妃?”
王夫人著急道:“怎麼沒有?賢德妃娘娘,不,是我們府裏元妃娘娘,不就是貴妃麼?”
“元妃?有這個妃麼?”忠順王爺裝模作樣的想了半日,才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夫人說的是鳳藻宮的尚書賈氏啊。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五品尚宮,怎麼也配自稱貴妃娘娘?貴府的規矩真真是……嘖嘖……。”忠順王爺搖搖頭道:“難怪賈員外郎會逾製,原來如此,自以為是貴妃生父啊?嘖嘖,宮中四妃封號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貴淑賢德,以單字為尊,從未更改過,什麼時候冒出個雙字的賢德妃封號了?又不是諡號。”
王夫人兩眼一翻,幾乎昏厥在地上,被夏金桂趕忙扶住。
忠順王爺突然一拍手,仿佛想起什麼似得,道:“不過那個賈尚書啊,本王倒是聽說,因小產後調養不善,昨夜似乎去世了?”
見王夫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忠順王爺又笑道:“不過也可能是本王聽錯了,到底是後宮裏的事情,本王每日俱在前朝,哪裏能聽得真切呢?”
王夫人徹底昏死過去了。
夏金桂忙把她扶到了椅子上坐下,拍胸掐人中的好一頓折騰。李紈摟著賈蘭站在人群外,默默的看著,不肯上前。
賈母歎道:“王爺,你既是公差在身,老身等人就不敢挽留了。想來陛下裁斷也需要時日,求王爺給府裏女眷一些體麵,讓她們安置在這裏或是某處,一應夥食,老身自己出了便是。”
忠順王爺愉悅的笑道:“老太君慈祥,既然你開了這個口,本王也不好做那個惡人。成年男子,盡數押往獄神廟,等候判決;女眷和未成年男子麼,罷了,就暫且留在這裏吧。夥食也不用老太君動用自己的棺材本,自有人送進來,隻是比不得你們過去的奢靡,老太君和幾位奶奶姑娘們還是將就著用吧。畢竟過了這幾日,以後還有沒有,還是個未知數呢。”說完,大笑著出去了。
官兵們在他出去後,也迅速的跟著退了出去,將門反鎖,並留下人馬把守。
隻聽忠順王爺在外麵道:“給她們一些體麵,也不要讓人特意為難了。將來如何還未可知,好好看著吧。”
眾兵將大聲答應了。
院子裏眾人暫時鬆了一口氣。此時王夫人悠悠醒來,匍醒便哭她的元春:“我可憐的元兒啊……”
賈母一聲怒喝:“愚婦,還不住口!”
王夫人給賈母一嚇,哭聲截然而止,隻淚流不止。
賈母疲憊的靠在座墊上道:“事到如今,你們都消停些,過去的那些個小心思,都收起來,也別爭了,安安分分的找個地方呆著,一切等從這裏全須全尾出去了再說罷。”
眾人低聲答應著,各自找椅子或坐、或躺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