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多寶貝閨女啊,雖不是親生的,但卻比親骨肉還親,叫他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方瑜說:“辛兒,你跟我上樓一趟。”
“媽媽,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在說些什麼?”雲辛不敢去設想任何一種可能,“我是你們的孩子啊,對不對?”
方瑜將一封信給到她手上,艱難開口:“原本應該是要等到你十八歲成年時才將這件事告訴你的。”
這是夏月美——她的親生母親手寫的一封信。
雲辛看完後久久沒有反應,隻兩眼空洞的呆愣在那兒。
“十七年了,雲恒從未出現過,我們也以為他是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你的存在的,但是今天他卻突然找到這裏,說要把你帶回去,因為你是雲家唯一的血脈。”
盡管方瑜不願她走,可還是尊重當年夏月美的意願:“你的母親也在信中交待,如果雲恒出現想要帶你走的話,希望你能回到雲家,認祖歸宗。”
雲辛維持著這個僵硬的姿勢許久後,終於動了動手指,將信紙折疊,塞入信封內,語氣沒什麼溫度的說:“我想知道,她是因為什麼而死的?她是因為誰而死的?”
過了片刻,雲辛下樓,並且拖著一個行李箱,正巧撞上剛回家的向景滿。
他是少有的考上大學後不住校的學生,天天往家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有多戀家。
隻是,向景滿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當他回家時,母親在流淚,父親在歎氣,而他最寶貝的妹妹要去另一個陌生的家了。
雲辛的指甲嵌入掌心內,有一種尖銳的疼正在試圖劃破她的心髒。
她彎下腰,朝著養育了自己十七年的向氏夫婦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
對不起,她必須得跟著雲恒走,因為那是夏月美最後的遺言。
當雲辛拖著行李箱經過向景滿身旁時,他握住她的手腕,“為什麼要走?”
少女眼睛裏的光如燭火被涼風帶了一下就吹滅了,她低垂著頭,眼淚啪嗒落在他的手背上。
少年一瞬間失了神,一顆顆掉落下的眼淚仿佛燒灼著他的皮膚,大腦發怔,他鬆開了手。
她頭也不回的跟著雲恒走出向家,回不了頭,因為那時的她滿臉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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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辛趴在餐桌上不知不覺睡著了,等醒來時外麵天已黑,她剛剛好像又夢到那一天了。
第一次見到雲恒的那一天,也是第一次離開向家的那一天。
雲辛兩眼失神的望著窗外好一會兒,才起身重又穿上大衣,再次出門。
今天是大雪吧,申城這個地方一到冬天便冷得刺骨,這種冷是濕答答的,摻進骨子裏的,不如北方幹燥,所以冷起來常常叫人受不住。
寒風撲打上她的雙頰,又卷進她的領口裏,雲辛這才意識到自己走時忘了拿圍巾。
她搓了搓手,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
師傅問:“小姑娘,去哪兒?”
“紫庭苑。”
“好嘞,係好安全帶哈。”師傅打上表,“紫庭苑那可是豪宅,裏頭全獨棟別墅,少說也要七八千萬一套吧。”
“我也不了解。”
師傅可能是覺得小姑娘都喜歡聽音樂,便體貼的將交通台調到了音樂台。
雲辛望著車窗外,忽而聽到電台裏麵放了一首向景滿的歌。
他的聲音有辨識度,即便平常雲辛不怎麼聽歌,也能知道這首歌是他唱的。
師傅開著車說:“這個男明星要結婚咯!”
“您怎麼知道?”
“我也網上衝浪的呀,今天全是說他要結婚的消息,”師傅還挺八卦:“如果結婚對象真的是斯諾克女皇,那我覺得他是很有眼光的。”
雲辛不敢多吱聲,怕師傅認出她來。
也好在出租車司機都很能嘮嗑,這一路都在與她講八卦,倒讓雲辛覺得也熱鬧。
下車後,她謝過師傅,隨之身影沒入夜色中。
今晚的雲家可真是熱鬧,該來的,不該來的,全來了。
老太太對於雲辛的出現是哀喜交並,“辛兒,奶奶就知道你這孩子心腸沒那麼硬的,快上樓去看看你爸。”
“還有臉出現?”祝瑤陰陽怪氣道:“要不是因為你,雲恒能犯心髒病嗎?”
“跟我有關係?”
“怎麼沒關係?”祝瑤亮開嗓門,恨不能全世界都聽到,“你和自己的哥哥談戀愛,你還要不要臉?勾搭誰不好,偏要勾搭向家的兒子,這麼下賤的事情也能做得出來,可真行!雲恒就是因為看到你們的戀情曝光,心髒病才會又犯了的,你還有臉說跟你沒關係?”
裴荔挽著祝瑤的手臂,幸災樂禍道:“姑姑,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是她勾引的向景滿,要不然他怎麼會看不上我?”
“真的是賤骨頭,就跟她那個死去的媽一樣。”
雲辛平靜的看著她們,突然笑了一下。
裴荔狐疑:“你笑什麼?”
“祝女士,五年沒吃耳光了吧,”雲辛的唇角勾起一抹涼意,“怎麼?今天你又想了?”
“你……你這人怎麼說話的!”裴荔難以置信,“我姑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
雲辛又看了看她,覺得挺滑稽,“這裏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發表意見了?”
祝瑤指著她:“你又有什麼資格?”
“資格?如果我願意和雲總多說兩句話,”雲辛微哂,一字一句如尖刀在她身上劃得皮開肉綻:“高貴的祝女士,連你都得滾。”
她這般傲慢又目中無人的樣子,看傻了一旁的裴荔,“向景滿怎麼會偏偏喜歡你?”
“如果你有機會的話,不妨自己去問他?”雲辛直視著她,嘲諷的顯而易見:“可我想你應該沒有這樣的機會呢。”
“你!他就是沒看見你這副樣子,見著了還能喜歡你?”裴荔想當然的說:“你有本事別在他麵前裝啊。”
雲辛簡直被逗笑了,“真不知道是誰在裝。”
恰巧此時,門鈴聲被按響,趙媽瞧見來人後朝裏喊了聲:“太太,是向家少爺。”
雲辛一愣,沒想到他會過來。
裴荔趁機用著誰都能聽見的聲音說:“姑姑,她剛才竟然還想打你耳光,怎麼有這種沒教養的女孩子,人前一套人後又一套,連尊重長輩都不會。”
向景滿伸手攬上雲辛的腰,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說:“就這個樣子是我從小寵到大的,有意見?”
祝瑤狀似好言相勸:“我勸你別被灌了迷魂湯,外頭的好女孩多的是,何必與她不清不楚,降了自己的身份。”
他沒有理睬祝瑤,隻低眸看入雲辛眼裏:“我以為我死乞白賴的追著你全世界都知道,原來還有人不知道?”
雲辛伸手捏了下他的下巴,“可能有些人選擇性眼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