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鬼門關(1 / 2)

在這將近一周的時間裏,根據那個計劃的指示,鬆田達也做得最多的事,就是默默地在暗中觀察長穀川春奈的言行舉止和興趣愛好,力求了解她更多一些。

當時,根據北原夏樹的情報,長穀川春奈和夏樹的侄女鬆田沙紀之間發生了某種不可調和的矛盾,所以就搬離了她們一起合租的房子,徹底搬到這個小區裏來長住了。

這個突發狀況倒是給鬆田達也的觀察工作帶來了不小的便利,他還會經常查看監控視頻的回放,將長穀川春奈出入小區的時間記錄下來,希望可以從中找到一些規律。

另外,鬆田達也還開始盡可能地在自己的同事們麵前,表現出與長穀川春奈的熟絡來。向來不近女色的他突然之間有了如此大的轉變,讓那些安保室的同事們都感到很是詫異。不過在長穀川春奈看來,這個突然對自己很熱情的大叔倒是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在她身邊,這種獻殷勤的男人可太多了。

另外,鬆田達也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開始練習,如何在電梯井內快速地上下攀爬。而每次上夜班的時候,住戶們基本都不會再使用電梯,正是他做實驗的好機會。

不過,鬆田達也的身體狀況雖然在同齡人中還算不錯,但是畢竟也是個中年人了,再不錯也有限。他第一次進入電梯井的時候,正值一個烏雲密布的深夜,天上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又冷又濕。

那時正是淩晨三點,住宅區裏所有的燈光幾乎已經全部滅了,大多數的住戶都已經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那一次實驗,很明顯是一個極其失敗的嚐試。沒有任何經驗的鬆田達也低估了電梯曳引繩的粗糙度,剛進入電梯井沒多久,他手上戴的薄款化纖手套就被磨破了。

他一向自詡頑強,怎麼都不會想到,用磨破後的手掌牢牢抓住繩索,疼痛的程度居然可以輕易就突破了自己能忍受的最高闕值。

當時,鬆田達也不過才下了兩層樓而已,但是他已是痛得渾身發抖,再也不能動彈了。

他抬起頭,看了看上方不過幾米開外的電梯井口,但是卻有了一種“自己有可能會死在這裏”的不詳預感。看著看著,他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趴在井口,正在向下看。

周圍沒有什麼燈光,所以鬆田達也看不清他的臉,也描述不出那人的形體特征,但奇怪的是,他卻能看到一雙帶著嘲諷的黑亮眼睛。

見鬆田達也直直地看著自己,那人誇張地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口森森的白牙:“鬆田達也,你這個傻帽可算是上鉤了,實話告訴你,我的計劃不是為了殺別人,而是為了殺你。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而這個電梯井,就是你的葬身之處!”

那怪異的音調和冰冷的話語讓鬆田達也雙手猛地一激靈,差一點就掉了下去。他努力定了定神,再抬頭一看,井口哪有什麼人影?剛剛發生的一切,原來全部都是他的幻覺而已。

盡管如此,手掌和大腿內側因為摩擦而產生的劇烈疼痛還是讓鬆田達也無心戀戰,萌生了退縮之意。他努力地用大腿勾住了曳引繩,堪堪穩住了身形,然後將上身的牛仔外套脫下,緊緊地包住了兩隻手。這樣做雖然會讓手使不上勁,但至少掌心的傷勢不會再加重了。

那兩層樓的高度到底爬了多久,鬆田達也已經不記得了。他隻知道,當自己的手好不容易攀到電梯井口的邊沿時,眼淚立刻就不受控製地打濕了眼眶。等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爬出了井口,發軟的雙腿實實在在地站在了堅硬的地上時,自己竟像一個孩子一樣抽泣了兩聲。

原來,這就是瀕臨死亡的感覺。

用語言很難描述這種感覺的可怕之處。就像一條無形的蝮蛇。你知道它就盤桓在自己的身上,也能感覺到它的重量,它的眼睛正冷冷地看著你的脖頸,就好像冷不丁就要衝上來咬上一口。突然,它猛地張開了嘴,雖然你看不見,但是那腥臭難聞的蛇口所散發出的死亡氣息,你卻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了。

在這一刻,所有的語言和決心都是蒼白的。鬆田達也轉過頭,直直地看著那個井口,那條蛇就在裏麵,等待著他的下一次到來。

自己真的還要再下去嗎?鬆田達也不由得問自己。在那個男人的計劃裏,要想順著電梯井上下樓好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所以自己也就忽略了它的困難程度。其實仔細想來,要想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徒手在曳引繩上攀爬,不但要爬下,還要爬上,這真的是自己這種普通人能做到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