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波聞言大吃一驚,連連擺手,急道:“不行!不行!太多了,你說過,不能太招搖了。”
“此一時,彼一時,”乾隆道:“現在你是二等侍衛,過完年你就兼任粘杆侍衛。”
“弘晝事情多,粘竿處的事,實際上就都歸你管了。你留意選幾個忠誠可靠的,代你處理日常瑣碎的事。總之,要把粘杆處牢牢的抓在手裏。”
“我明白。”吳波答道。
“這十幾個宮女,都是送給你府裏的,不要再給誌遠。這是給他留著進步的餘地,將來他做得好了,一樣也不會少了他的。”
“這些人,你自己說了算,瞅著好的,盡可以收了房。做了妾的,身邊也得有人侍候不是,不然和做丫頭有什麼分別?”
“所以瞧著人不少,各處一分就剩不下了。你待人寬容大氣,她們能到你府裏,也是她們的福分。”
“家裏人口多了,開銷也大,在這上頭不要省。妾室丫頭們該置辦的頭麵首飾,該給的體己,家人們的月例,都優厚著點,總之要讓一家人體麵風光。”
吳波仍舊有些過意不去:“哥,上次我已經留下四個,這又來了十幾個,太多了……”
“哥說不多就不多!”乾隆道:“來,先幹了這碗酒!”
放下酒碗,乾隆緩緩的說:“我們都是普通人,從小也都是嬌生慣養長大的,沒有多崇高的思想境界,也沒有義務為誰去送命。”
“我們也都是血肉之軀,都有七情六欲。哥不會隻是拿什麼理想,信念去鼓舞你。”
“說句實在話,我自己都做不到隻靠信念撐下去。該享受的時候享受了,萬一哪天送了命,我們不委屈,不皺眉!”
“做人可以沒有崇高境界,但要有大的格局,什麼是大格局?就是能享受最好的,也能承受最壞的。”
“做我們認準的事,生死有命,俯仰無愧。低級庸俗也好,虛偽自私也罷,如果將來有誰能記得我們,由他們評說去吧!”
“來,再幹一碗!哥來了這麼多天,第一次喝酒,今天,一醉方休!”
果然,兩人都醉了,酒入愁腸,化作思鄉淚……
正月十五又熱鬧了一回,年就算過完了。正月二十各衙門開印,正常辦公理事。乾隆元年伊始,一些新政開始陸續頒發施行。
剛出正月,就接到了張廣泗的報捷奏折,經過正月裏二十幾日的苦戰,貴州苗亂已全部平定。
乾隆興奮之餘,緊鑼密鼓的商議布置苗疆善後事宜,安排陳宏謀署理台灣知府並籌備出洋之事。
征朝鮮的計劃也已經開始付諸實施,嶽鍾琪忙著征調軍隊,籌備糧草軍餉,軍械輜重等事宜,遇有難決之事,還時常要進來請旨。
轉眼就忙到三月初,養心殿頂背陰處的積雪也早已化幹淨了,慈寧花園裏的柳樹已經冒出了嫩芽。
這一日後晌,西暖閣溫室內,乾隆坐在小炕上,吳波坐在炕邊的小櫈上。
“召你來隻有一件事。”喝過一口茶,放下茶盞,乾隆拿起小幾上的一張銀票遞給吳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