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刀是倉促擲出,已經大失了準頭,離著乾隆老遠飛過去,落在了地上。
紅了眼睛的侍衛們一齊搶上來,當乾隆將孫靜推開,驚慌的向下看時,那刺客頭頸上已經被砍了好幾刀,麵目全非了。
混著腦漿的血泛著沫子,汩汩的流出來,僅剩的一條完整的右腿一陣痙攣,很快便一動不動了。
幾乎在這同時,已經有五、六個侍衛衝上步輿,將乾隆團團圍定。其他的侍衛也站成了一圈,將步輿圍在中間。
大侍衛索倫腰刀指向眾人,高聲叫道:“所有人跪下!站立者格殺勿論!”
這一聲喊,不僅鑾駕儀仗中的隨從紛紛跪了,就連遠處站立的侍衛也一齊跪下。
這樣僵持了片刻,已經稍稍回過神智的乾隆吩咐道:“快將孫靜扶下去,傳太醫救治,侍衛們護駕回養心殿!”
半個時辰後,養心殿西暖閣,驚魂未定的乾隆頹坐在禦座裏,隨駕同去祭祀的允祿、允禮、弘晝、弘曉、張廷玉躬身站立在兩側。
禦前侍衛成了刺客,差點要了皇上的命,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幾個人都是麵如土色,額頭汗出。
這時,門口傳來鄂爾泰的聲音:“軍機大臣、領侍衛內大臣……”
“進來吧。”乾隆未待他說完,就打斷了他。鄂爾泰進來,請過安,待皇上叫起了,起身站在弘曉身邊。
“查過了嗎?”
“回主子,查過了,刺客叫金成渙,二等侍衛,朝鮮人。先帝爺時,李昑來北京朝覲時帶來的。”
“此人武藝超群,頗受先帝爺賞識,李昑走時就把他留了下來。他不願到軍隊去帶兵,又因是先帝爺特簡,所以一直沒有輪換出去。”
“這就是了,”乾隆道:“無需再查下去了,將他的人頭割下,以軍機處名義,給李昑寫一封書信,隻將今日事情的經過詳細說明,不必有詰責之語,連同人頭一起給李昑送去。”
“查查侍衛中還有沒有朝鮮人,若有,調入理藩院任個閑職。不願上任的,賜金還鄉。”
“奴才遵旨!”
“孫靜的傷勢如何?”
“回主子,太醫院來人稟過了,傷口雖深,卻不致命,隻需養些時日,即可康複。”
“孫靜舍身護駕,居功至偉,著任養心殿總管太監,賞五品頂戴,黃金一千兩!李玉由內務府另行任用。”
“所有領侍衛內大臣自己上個謝罪折子,罰俸一年,跪安吧。”
眾人都退了出去,乾隆兀自還癱坐在禦座上沒有起來。隻差那麼一點點,就一命歸西了,要說不害怕,那是扯淡,到現在腿還有點發軟。
他眼下是什麼政務都沒有心思理了,試著腿上有了些力氣,讓人備了輿轎,坐著向永和宮而來,索倫親自帶了二十幾名侍衛四下護住了輿轎。
內廷侍衛全體出動,個個神情緊張,如臨大敵,還在各處搜查,以防刺客還有同黨隱匿在宮中。
發生了這天大的事情,侍衛們又弄出這麼大的動靜,芷蘭早就聽了太監的稟告,驚得麵如土色,又不能去養心殿,隻能坐立不安的在寢殿裏焦急的等待。